千道流周身金光暴涨,如同愤怒的太阳神只降临,熔金般的眼眸中燃烧着焚尽一切的怒火。
金鳄斗罗须发倒竖,磅礴的土黄色魂力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青鸾斗罗身后青色的鸾鸟虚影尖啸,撕裂长空。
雄狮斗罗的怒吼如同雷霆,震得地面颤抖。
光翎的极致之冰瞬间将半个庭院冻结,冰蓝色的眼眸只剩下纯粹的杀意。
千钧降魔兄弟的盘龙棍虚影交相辉映,龙吟震天。
“千寻疾!老子要活撕了他!” 雄狮斗罗咆哮着就要往外冲!
“老六老七!跟我走!去教皇殿‘问候问候’咱们的教皇冕下!” 降魔斗罗杀气腾腾,盘龙棍已然在手!
“够了!” 千道流一声暴喝,如同九天惊雷,强行压下了众人狂暴的魂力波动,但他的声音同样蕴含着毁天灭地的怒意,“此事……”
就在这剑拔弩张、七位供奉的怒火即将点燃整个武魂殿的瞬间——
吱呀。
一声轻微的、几乎被怒吼掩盖的开门声响起。
胡医官擦着额头的冷汗,从寝殿内走了出来。面对外面这如同七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恐怖威压,老医官腿肚子都在打颤。
“大……大供奉……各位供奉大人……” 胡医官的声音都在抖,“云渺供奉她……她身体并无大碍!武魂根基稳固,魂力流转正常,经脉畅通无阻!没有任何内伤、中毒、诅咒或者外力侵扰的痕迹!就是……就是心神耗损过度,陷入了一种极深的自我保护性的沉眠!就像……就像累极了的人需要一场彻底的休息!老朽……老朽实在查不出其他原因啊!”
他的诊断和上次几乎一模一样,充满了无奈和费解。
这个诊断如同火上浇油!
查不出原因?!
只是心神耗损?!
那岂不是坐实了千寻疾的羞辱和比比东带来的刺激是根源?!
光翎第一个冲了过去,一把揪住胡医官的衣领,冰寒刺骨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什么叫查不出原因?!她睡了三天了!叫都叫不醒!你告诉老夫只是累极了?!”
胡医官吓得魂飞魄散:“光翎供奉息怒!老朽……老朽无能!但云渺供奉的生命体征确实平稳,魂力也在缓慢自行恢复……或许……或许再等等……”
“等?!老夫等不了!” 光翎一把推开胡医官,就要硬闯寝殿!
就在这混乱到极点的时刻--
寝殿那扇雕刻着光昙暗纹的厚重门扉,被一只苍白却稳定的手,从内侧无声地推开。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这片被七位封号斗罗狂暴魂力与怒火洗礼后、陷入诡异死寂的庭院里,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第一颗石子。
门外,是凝固的世界。
光翎保持着前冲的姿势,伸出的手距离门框仅余寸许,冰蓝色的眼眸里,那滔天的杀意和赤红的焦灼尚未完全褪去,便被一种更强烈的、近乎空白的惊愕所覆盖。
他脸上的肌肉还因愤怒而紧绷着,此刻却僵硬地定格,像一尊骤然冷却的冰雕。
雄狮斗罗须发怒张的定格姿态带着一种未尽的咆哮感,粗犷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
金鳄斗罗抚须的手停在半空,那总是运筹帷幄、精光内敛的眼眸此刻也盛满了纯粹的惊诧。
青鸾斗罗清冷如冰的面容上,万年不变的沉静终于被打破,眉梢极其细微地扬起,泄露出一丝真实的震动。
千钧降魔兄弟保持着盘龙棍虚影将现未现的姿态,两张相似的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目瞪口呆。
降魔甚至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怒火烧坏了脑子。
千道流负手而立,熔金般的眼眸中那毁天灭地的怒焰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掐灭,只剩下深沉的、带着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愕然,牢牢锁定在门口的身影上。
胡医官瘫软在地,惊魂未定,此刻更是张大了嘴,发出无声的“嗬嗬”声。
小雅和小潆泪痕未干,此刻却瞪大了眼睛,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生怕惊扰了什么。
阳光穿过被魂力风暴搅动后尚未完全平息的微尘,形成一道道光柱,斜斜地打在门口。
云渺就站在这光柱之中。
她只穿着一身素净到近乎单薄的月白色丝绸寝衣,赤着双足,纤巧的足踝和雪白的脚背踩在冰凉微尘的地面上,仿佛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银白色的长发失去了桂冠的束缚,有些凌乱地披散着,几缕黏在她光洁饱满的额角,带着沉睡初醒的慵懒。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同上好的薄胎瓷,透着一股易碎的脆弱感,那是心神巨大耗损后留下的印记。
然而最令人心惊的,是她的眼睛。
那双浅金色的杏眸,清澈、明亮、平静。仿佛刚刚经历的不是一场让七位封号斗罗都为之暴怒的风波,而只是沉入了一个安宁的长梦。
眼底深处,再无前几日那挥之不去的阴霾、自我怀疑的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通透,如同被圣泉彻底涤荡过的心灵湖泊,倒映着天光云影,深处甚至还蕴着一丝极淡、极暖的微光,如同初春融雪时湖面反射的第一缕晨曦。
更奇异的是以她为中心,一股温暖、柔和、却蕴含着浩瀚伟力的纯净圣光,如同水波般无声无息地持续扩散着。
这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所过之处,庭院内因众人魂力爆发而残留的焦躁、冰冷、肃杀气息被瞬间中和、抚平。
被光翎冻结的地面冰霜悄然融化,被雄狮魂力震裂的石板缝隙间,顽强的小草重新挺直了腰杆。
空气中弥漫开一种雨后森林般的清新与宁静,连阳光都似乎变得更加温煦。
正是这股温暖圣光,在门开的瞬间,如同最温柔的巨手,轻而易举地抚平了光翎身上狂暴失控的极致之冰,熄灭了他眼中的赤红,也强行按下了其他六位供奉即将爆发的滔天怒火,让这片空间在刹那间归于一种近乎神圣的平静。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剩下微风拂过翠竹发出的沙沙声,和溪水不知疲倦的潺潺流淌,仿佛在为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伴奏。
云渺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庭院里姿态各异、如同被施了石化咒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