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建烈阳少年先锋队的激情尚未平息,云凌便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根据地另一项至关重要的工作中——解决迫在眉睫的粮食与土地问题。
训练年轻队员们控制源石技艺固然重要,但让根据地的每一个成员,每一个村庄都能吃饱肚子,才是维系这片新生之地存在的根本。
这天清晨,在带领队员们完成了基础的体能控制和意志力集中训练后(重点是教导他们如何感知并约束体内那股灼热的力量,而非肆意释放),云凌便匆匆赶往村外的试验田,阿丽娜通常会在那里。
果然,在覆盖着厚实农用薄膜的蔬菜大棚旁,他找到了正在与几位老农交谈的阿丽娜。温暖的棚内,与棚外北境的严寒形成鲜明对比,绿油油的菜苗在精心调控的温度和湿度下茁壮成长,这是希望的颜色。
丽娜姐。
云凌打招呼道。
阿丽娜回过头,鹿角上还沾着些许清晨的露水,她温柔地笑了笑:
云凌,你来了。正好,我们遇到了一个难题。
一位脸上布满沟壑的老农,指着大棚外一片广阔但略显荒芜的冻土,忧心忡忡地说:
阿丽娜姑娘,云凌先生,现在各个村子,像我们启航村,基本都建起了两到三个这样的大棚,靠着您带来的……呃,那些新奇的法子,村里人吃菜是不用太愁了。可是……外面这些好地,以前都是贵族老爷们的,现在荒着,大家看着心疼,可谁也不敢去动,也不知道该怎么分啊。
这正是问题的核心。乌萨斯雪原并非全然贫瘠,贵族们曾经占据着最肥沃、最便于灌溉和耕种的土地。
如今贵族被驱逐或逃窜,这些土地成了无主之地,但如何分配,却成了一个极其敏感和复杂的问题。处理不当,极易在内部引发新的矛盾,甚至动摇整合运动的根基——公平。
云凌蹲下身,抓起一把冰冷的黑土,在指尖捻动。他看向阿丽娜:
丽娜姐,这个问题必须尽快解决。春耕不等人,土地闲置是最大的浪费,也会让村民们产生不安。
阿丽娜点头,秀美的眉头微蹙:
是的,我和几位村长也讨论过,大家都很犹豫。按户分?按劳力分?还是……
必须有一个明确、公平,并且能让大多数人信服的规则。
云凌站起身,目光坚定,
我们不能重蹈贵族的覆辙,制造新的不公。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些模糊的概念,那是源自他故乡历史中关于土地改革的遥远记忆和基本原则,但他无法明说其来源。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云凌在处理烈阳先锋队事务的间隙,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与阿丽娜的讨论和实地调研中。
他们走访了多个村庄,听取普通村民、感染者、非感染者家庭的意见;他们与黑键、晓歌甚至养病中的布兰卡交流,获取不同背景者的视角。云凌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讨论方向,将他所知的一些关于公平分配、激励生产的原则,包装成自己基于现状的思考和建议提出。
最终,在阿丽娜那间堆满了文件和植物标本的温暖小屋里,两人对着油灯,起草了一份文件的初稿。
核心原则应该是 ‘耕者有其田,分配显公平’。
云凌用炭笔在粗糙的纸张上写下这句话,
土地属于所有愿意耕种、并依靠它生存的人。
这个朴素的理念,立刻得到了阿丽娜的深深认同。
阿丽娜补充道:
那么,分配的标准呢?单纯按户,对于人口多的家庭不公平;单纯按劳力,又忽略了老人和孩子的生存需求。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综合的标准。
云凌思索着,将他记忆中的一些有效方法融入建议,
以家庭户为单位为基础,但必须考虑家庭实际人口数量,尤其是具备基本劳动能力的人口。同时,也要适当向完全由感染者构成、或劳动力相对薄弱的家庭倾斜,体现我们保护弱者的原则。
他们反复推敲,仔细权衡。云凌贡献出基于另一个世界经验的、关于公平与效率的框架性思考,而阿丽娜则以其对基层情况的深入了解和天生的共情能力,确保这些条款不脱离实际,并能被村民们理解和接受,将框架填充上符合泰拉世界现实的血肉。
几天后,一份名为 《整合运动土地分配暂行管理办法》 的草案被提交到了整合运动的核心领导层会议之上。
会议由塔露拉主持,爱国者、霜星、以及几位重要村庄的代表出席。云凌和阿丽娜共同向与会者阐述了草案的核心内容(内容与之前相同,略)。
会议进行了激烈的讨论。有代表担心按人口分配会导致劳动力多的家庭占有过多土地;也有人质疑公共储备金的比例。塔露拉仔细聆听着各方意见,爱国者则更关注其中的组织性和纪律性条款。
最终,在云凌和阿丽娜的耐心解释和适度修改后,这份凝聚了众人智慧、旨在缔造公平的文件,获得了领导层会议的原则性通过。
它被正式定名为 《整合运动土地分配法》 ,成为这片雪原上,第一部真正由感染者与被压迫者自己制定、旨在实现公平与生存的法律性文件。
当消息传开,各个村庄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希望和干劲。荒芜的土地即将被重新划分,变成养活一家老小的依靠。
许多老人激动地流下眼泪,他们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拥有耕种自己土地的权利。
云凌站在启航村的山坡上,看着下方忙碌着准备丈量土地的人群,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成就感。他无法说出那些理念的真正来源,但能看到它们在这片苦难的土地上生根发芽,帮助这里的人们建立起新的秩序,这本身就具有非凡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