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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三国群美传 > 第279章 恶战飞狐关,巧施疑兵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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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恶战飞狐关,巧施疑兵计。

此时的飞狐关,已然化为一台疯狂运转、吞噬生命的血肉磨盘,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粘稠的鲜血与绝望的嘶吼。

关墙之下,景象惨不忍睹。尸体层层叠叠,大多是属于那些身着脏污皮袍、剃着髡头、脑后垂着杂乱发辫的鲜卑骑兵。

他们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倒毙在城墙根、壕沟旁,无主的战马在尸堆间悲鸣徘徊。

其间也混杂着不少汉军士卒的遗体,有些是从城头被凶勐的攻击砸落,有些是倒在冲锋反扑的路上,更多的则是永远地倚靠或倒在了他们誓死守卫的垛口之后。至死手中仍紧握着卷刃的刀剑或断裂的长矛。

关墙那原本土黄色的夯土表面,早已被反复泼洒的鲜血浸染得斑驳陆离,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暗红褐色,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浆在秋日的寒风中冒着丝丝白气。

空气中弥漫的气味更是令人窒息,浓烈到极致的血腥味、汗水与泥土混合的酸臭味、尸体开始腐败的隐隐恶臭。

以及滚油、金汁(煮沸的粪便尿液)泼洒后残留的刺鼻硝烟气息,共同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画卷。

“呜——呜呜——!” 苍凉而带着蛮荒气息的鲜卑牛角号声,再次如同跗骨之蛆般,穿透战场上短暂的沉寂,发出了新一轮进攻的死神召唤。

城下,黑压压的鲜卑骑兵如同永不停歇的黑色潮水,再次汹涌而来。

他们在距离城墙一箭之地外齐齐勒住躁动的战马,甚至无需过多瞄准,随着军官一声令下。

又是一波密集得遮天蔽日的箭雨,伴随着弓弦震动的嗡鸣和箭矢破空的凄厉尖啸,如同致命的飞蝗群,朝着已然残破不堪的城头倾泻而下!

“举盾!快!避箭!都给老子缩起来!” 城墙上,主将程远志嘶哑的喉咙几乎要喷出血来。

他身上的铁甲布满了刀砍箭凿的痕迹,多处破裂,露出里面被鲜血染红的战袍,他挥舞着几乎快要累得断掉的手臂,声嘶力竭地大吼。

残存的汉军士卒们,早已形成了肌肉记忆。

闻声立刻条件反射般地举起手中那些简陋不堪、甚至有些只是临时拆下的门板或桌面的木盾,身体死死地蜷缩在厚实的垛堞之后,尽可能减少暴露的面积。

下一刻,箭雨如同冰雹般狠狠砸落!“夺夺夺夺——!” 密集的撞击声震耳欲聋,强劲的力道透过盾牌传来,震得士卒们手臂酸麻,虎口迸裂。

即便如此,仍不时有刁钻的箭矢从盾牌缝隙或垛口视野盲区钻入。

随即带起的便是一声压抑的闷哼,或是濒死的凄厉惨嚎,又一名袍泽无力地倒下,温热的鲜血溅在旁边同伴冰冷而麻木的脸上。

鲜卑人世代生长于马背,极其擅长奔射游击,但对于攻打坚城深垒,却显得办法不多,缺乏有效的重型攻城器械。

他们只能依靠这种反复的、不惜箭矢的骑射覆盖,来持续消耗守军的有生力量和意志,并试图在箭雨的掩护下,寻找守军防线的薄弱点。

此刻,便有几队被挑选出来的、脸上涂抹着油彩、眼神狂热的鲜卑敢死队,扛着用粗木和皮绳草草捆扎而成的简陋长梯,在同伴箭雨的间歇掩护下,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悍不畏死地冲向墙根,奋力将梯子架上血迹斑斑的城墙,开始向上攀爬!

“滚木!擂石!快!对准梯子,给我往死里砸!金汁准备!”

程远志双眼赤红如血,几乎要瞪出眼眶,他看到一处垛口刚刚架上的梯子,亲自踉跄着冲过去。

抱起一块沾满血污和脑浆的沉重擂石,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朝着那吱呀作响的梯子顶端狠狠砸下!

轰隆!咔嚓!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巨石撞击声、木材断裂的脆响,以及梯子上几名鲜卑士兵绝望而短促的凄厉惨叫。

整个梯子连同上面的生命一起,瞬间垮塌下去,重重摔在城墙根部的尸堆上,化作一滩模糊的血肉。

战斗残酷到了极致,也胶着到了极致。鲜卑人仗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如同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不计伤亡地发动勐攻,试图用尸体堆上城头;

而汉军则凭借飞狐关险要的地形、相对坚固的关墙,以及身后便是家园亲人所激发的决死之心,寸土不让,用生命填补着防线的每一个缺口。

粗略估算,双方的战损比大约维持在一比三,每倒下三个鲜卑士兵,往往就需要付出一名汉军士卒伤亡的代价。

然而,程远志麾下原本的三千守军,经过连番惨烈到极点的血战,已然折损近半,还能勉强站立在城头挥舞兵刃的,几乎人人带伤,体力与精神都已逼近崩溃的边缘。

关墙本身也已是千疮百孔,多处垛口被砸塌,墙体出现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在下一波攻击中彻底瓦解。

程远志拄着那把已经砍出无数缺口、几乎快要卷成铁片的战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肺部火辣辣的疼痛。

他望着关外那如同潮水般似乎无穷无尽、依旧在不断调动、准备下一次扑击的鲜卑骑兵,一股冰冷的绝望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扉,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知道,关城的极限,快要到了。也许下一次,也许下下次,这摇摇欲坠的防线,就将彻底崩溃。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之际!

关城南侧,那条蜿蜒曲折、通往沮阳方向的山道上,突然传来了如同夏日闷雷般急促而浩大的马蹄声!

声音由远及近,迅速变得震耳欲聋!与此同时,一道巨大的、如同沙暴般的烟尘高高扬起,几乎遮蔽了南方的半边天空,其声势之浩大,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奔腾而来!

正在阵前亲自督战、寻找破城时机的鲜卑大人轲比能,闻声不由得眉头紧紧皱起,他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瞬间投向南方,试图穿透那遮天蔽日的烟尘,看清来敌的虚实。

只见那滚滚烟尘之中,虽然一时难以分辨具体人数,但隐约可见旗帜招展,那马蹄踏地的轰鸣声更是如同敲击在心头的战鼓,震得大地微微颤抖,显然是一支规模极其庞大的骑兵正在全速接近!

更令他心头一紧的是,那烟尘弥漫的范围极其广阔,远超他认知中任何一支数千人骑兵队伍所能制造出的动静!

“怎么回事?哪里冒出来的援军?探马不是再三确认,汉军主力皆被牵制在渔阳、右北平一带吗?上谷郡内,除了这飞狐关的守军,最多只有些零散乡勇!”

轲比能心中瞬间翻腾起惊涛骇浪,惊疑不定。他生性多疑而谨慎,最忌讳战场之上出现预料之外的变数,这突如其来的“援军”完全打乱了他的判断。

这正是凌云急中生智所行的疑兵之计!他在赶来途中,便下令五百亲卫,将沿途砍伐的大量树枝、灌木,牢牢捆绑在每一匹战马的尾巴上。

此刻纵马全力奔驰,树枝拖地,疯狂扫动,顿时制造出了远超实际兵力数倍、乃至十倍的骇人烟尘与声势,远远望去,俨然是上万铁骑奔腾的壮观(且恐怖)景象!

“大帅!您看那烟尘!声势如此浩大,恐怕……恐怕来的不下数千骑,甚至可能是上万汉军主力啊!”

身旁一名部落首领脸色发白,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慌乱,指着南方失声惊呼。

他们连日勐攻飞狐关不下,士卒早已疲惫不堪,士气受挫,若此时真有如此规模的汉军生力军从背后杀到,与关内守军前后夹击,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轲比能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那越来越近、声势越来越骇人的冲天烟尘。

又回头看了看眼前这座虽然伤痕累累、却依旧如同磐石般屹立、守军仍在拼死抵抗的飞狐关,再扫视一眼麾下那些经过连日苦战、已然露出明显疲态、甚至眼神中开始浮现惧意的士卒。

他固然渴望劫掠汉地的财富,但作为一部之首,他更清楚,绝不能将本部赖以生存的精锐骑兵,毫无意义地葬送在这座一时难以攻克的关隘之下。

“鸣金!收兵!各部交替掩护,后撤五里,重新列阵待命!”

轲比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道命令,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与果断。悠长而低沉的退兵牛角号声,立刻取代了那催促进攻的号角,在战场上回荡开来。

正在舍生忘死攻城的鲜卑骑兵们,听到退兵的号角,如同听到了赦令,纷纷如蒙大赦,迅速摆脱与守军的接触。

如同退潮的海水般,乱中有序地向后撤离,在关外较为开阔的地带重新整顿队形。

但他们并未远遁,显然轲比能心中仍有疑虑,打算先稳住阵脚,观望清楚这突如其来的“援军”虚实,再做下一步决断。

城头之上,骤然减轻的攻防压力,让早已透支到极限的汉军士卒们几乎瞬间虚脱,许多人直接瘫倒在血泊与尸体之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程远志拄着刀,难以置信地望着南方那支如同神兵天降般及时出现的“援军”,以及关外如同潮水般退去的鲜卑大军。

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狂喜、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身体深处涌上来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极致疲惫,同时冲击着他的身心。

“是……是援军!是我们的援军到了!苍天有眼!上谷有救了!” 他声音颤抖嘶哑,带着哭腔,几乎要泣不成声,热泪混合着脸上的血污,纵横流淌。

片刻之后,那骇人的烟尘渐渐散去、沉降。一支虽然人数看上去并非想象中那般漫山遍野。

但个个盔明甲亮、装备精良、眼神锐利如刀、周身散发着百战精锐才有的凛冽杀气的骑兵队伍,清晰地出现在关城之下。

为首一将,白袍如雪,银枪如龙,英姿勃发,气度非凡,正是常山赵子龙!他身旁,则是如同铁塔金刚般护卫在中间那位年轻将领身侧的典韦,手持双戟,煞气逼人。

而被赵云与典韦一左一右护卫在中间的那位年轻将领,纵马来到关下,勒住战马,抬头望向城头,朗声开口,声音清越而沉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传入每一个幸存守军的耳中:

“程将军,辛苦了!开城门!凌云在此!”

“是主公!是凌将军!凌将军亲自来了!” 城头上,先是一瞬的死寂,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狂热欢呼声!

所有残存的守军,无论伤势轻重,都挣扎着、相互搀扶着站起来,用尽最后的力气,激动无比地望着城下那道如同定海神针般的身影,仿佛所有的疲惫、伤痛和绝望,都在这一刻被驱散!

程远志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用嘶哑的喉咙拼命嘶吼着,声音中充满了狂喜与敬畏:“快!快开城门!迎主公入关!快啊!”

沉重的、布满刀噼斧凿痕迹的关门,在数名士卒的努力下,伴随着吱呀呀的刺耳声响,被缓缓推开。

凌云面色沉静,目光如炬,一马当先,赵云、典韦紧随其后,率领着那五百名虽然经历急行军却依旧军容整肃、杀气腾腾的亲卫精锐,驰入了这座几乎被鲜血和牺牲浸透的雄关。

他目光扫过城上城下那惨烈无比的战场景象,看着那些伤痕累累却眼神炽热的士兵,心中沉重如铅。

但更多的,是一股如同磐石般坚定的信念轰然升起——他来了,飞狐关,就绝不能再丢!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将用敌人的鲜血来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