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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岑到底没带白玖出去，其余人虽然深知这处的危险，也知道顾岑的性格，没有多说，他就这样只带了一个样本箱深入了S城。
附近的异变体虽然强，但莫名的和谐，一点攻击性也没有，和顾鸶清前段时间回去说的完全不一样。
要不是路上遇到的异变体确实格外狂躁，他们都要怀疑城主是不是给的假消息了。
被安排来协助的蒋帘无所事事，月祖一不想让他治疗，顶着伤出去取样了，他知道自己的异能不讨喜，也懒得多事，反正伤的不是自己，痛的人也不是他。
林烨和风小敏都出去做任务了，暂时搭好的营地只有兰琴和蒋帘在，白玖趴在车窗边缘望着西落的太阳发呆。
“无聊吗？要不要下来玩玩。”
白玖眼珠转动，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车旁的蒋帘，懒懒开口：“玩什么？拿地上的粘液捏团子过家家？”
“......”
蒋帘嘴角抽动：“那太恶心了，我不玩那个。”
白玖瞟了他一眼，那还说什么，一边玩去，别来烦我。
果然，被这位嫌弃是必然的，蒋帘摇头苦笑，不经意问道：“你就不想进市区看看？”
“不想。”
不说里面的路几乎被淹没，光是头顶时不时滴落的粘液就像进了一个巨型蛞蝓的大本营，又脏又臭，进去干什么，观光吗？那还真是重口。
白玖望着顾岑消失的方向，手指在门框上微微滑动。
蒋帘抱臂靠在车旁，忽然开口：“你似乎不止失忆那么简单。”
“正常人的失忆大多为创伤后遗症，只会遗忘部分记忆，虽然也有少数会全部遗忘。但常识这些不该忘的才对，可你不一样。”
“你把这个世界有关的所有记忆以及常识都忘了，可又好像有一套自己的记忆，你有目地，有想法，有能力，和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格格不入。”
蒋帘想起那天白玖轻松挥开异变体时的身影：“像个。”
白玖撩起眉看他，似笑非笑：“像什么？”
蒋帘停顿了片刻，与白玖目光对视上，那双眸子冷淡中带着些兴味，与当时战斗时的表情一般无二，轻描淡写，游刃有余：“像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人。”
空气一瞬安静，白玖蓦地笑了声，蒋帘浑身一颤：“我知道我说的话有些离谱，但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别生气。”
白玖终于舍得正眼看他，笑着道：“都世界末日了，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的想象离谱，那些趴在楼上，非人非物的诡异异形不是更离谱吗？”
他打开车门下车，伸了伸腿朝蒋帘靠近一步，小声问道：“万一我就是外来者，你能把我怎么样，告诉顾岑？还是顾鸶清？让他们拷打我，或者研究我，杀死我？”
面前人靠的越来越近，蒋帘没觉得暧昧，反而被对方眼神中透露出的兴味惊出一身冷汗。
“我没有那个意思，这只是个猜测。”
那你猜的还挺准。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兰琴带着疑惑的质问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白玖这会和蒋帘靠的很近，是除了当事者都会觉得暧昧的程度。
白玖转身果然看到兰琴一副看渣男的眼神，无所谓地走开。
“我们随便聊聊。”
蒋帘脸红着在身后跟人解释，此地无银三百两。
被眼刀刮了几下，白玖踩着地上的影子离开，天际红阳已经只剩一半，时间差不多了。
趁着两人还在谈话，白玖悄无声息离开了营地，朝着顾岑离开的方向走去。
S城楼上趴着的异变体遮住了阳光，地上昏暗地看不清路，也不知道是不是粘液堆积的水潭，白玖只能在几栋楼之间跳跃着前进。
夜幕降临，鬼魅身影从半空掠过又落在另一栋楼上，轻盈如风。
黑暗中往下看时如同站在深渊中心，白玖凭着感觉往前跃去，落地时被个软绵绵的东西绊了一下，稳住身形低头往下看才发现自己踩的不是水泥，而是一个异变体的身躯，刚刚绊自己的就是这个异变体的触手。
“......”
似乎是知道自己头上有东西，触手往他所在地方移动了些，在他刚刚站的地方挠了挠，发出一阵奇怪的哼叫。
白玖没搞懂它什么意思，也不想搞懂，轻身跃起朝着前方落在另一栋楼顶。
越往深处，血腥味越浓，夜色无光，伸手不见五指。
异变体缓缓蠕动着朝头顶跃过的人伸出触角，似在挽留又像在不经意地摆弄触手。
高级异变体能发出简单的声音，低沉没有规律的哼吟像深海生物发出的脑电波，神秘且空灵。
白玖赶路时往脚下的异变体看了眼，粘液粘在鞋底有些滑，巨型软体异形身上散发出香气，且带着阵阵吟叫，不止这一个，只要它开始靠近，附近的异变体就都开始了，像极了某种诡异仪式。
明明白天那么安静，怎么晚上那么吵。
白玖眉头蹙起，视线在面前挥舞着的触手上移开，转到下一栋楼。
简单在S城逛了一圈，锁定了顾岑最后消失的地方。
附近高楼地貌都保存比较完整，除了这里。
满面疮痍倾倒下的大楼，下陷翻起的地面无疑都是经过爆炸后造成的，中心就在这。
白玖从楼上跳下，落在一处已经坍塌的地下车库入口处弯腰往里看了眼。
旁边翻倒的车子应该是刚有人搬开的，黑漆漆的隧道不知延伸到哪，寒风从里面渗透出来 ，给人的感觉并不好。
白玖抬头看了眼黑沉的天空，头顶趴着的异变体爬到了另一边，从他到这后便全部安静了下来，不过只要集中注意，就能感觉到头顶无数双眼睛无形的注视。
这个世界太过诡异，白玖无法确定对方的真实意图，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群怪物并没有恶意，甚至在它们面前杀死一只同类异变体，它们也无动于衷。
很奇怪，但目前来说并不是坏事。
白玖弯腰走进隧道，凉风习习吹的人面颊微凉，黑窄的隧道只够一人通过，又长又深，走了将近十几分钟都没到头。
走到下一个拐弯处，直觉有些不对，他伸手扶住旁边露出石块，冰冰凉凉的还带着湿意，一阵轻微的震动传到掌心。
白玖目光一凝。
在下面。
...
地底实验室，顾岑在错综复杂的走廊来回穿梭，眼眶中的横瞳扩大几倍，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球，使他漆黑的环境也同样行动自如。
在拐过最后一个拐角，走廊尽头出现一个紧闭的大门，亮着的红色灯光散发着不祥的预感。
顾岑提着样本箱走过去在门前站定，抬手输入密码，红色的灯光闪烁，门缓缓打开，一条条漆黑长满吸盘的触手从里面探出，沿着走廊将顾岑包围住。
“你最近很奇怪，为什么。”
顾岑抬手放在那根最粗的触手上，眼底没有太多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