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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这片,一封一封的奏表发往长安。

当然不会人人都同意,也有许多部族还想着明哲保身,不淌这浑水。

可更多的是,被赵王的作为激起唇亡齿寒之感的部族。

有的还不等郭妡上门游说,已经自发写过好多奏章,并派了使者前往长安求见皇帝。

所以,抛开那些为数不多观望的,整体成功率让郭妡也有大松一口气的感觉。

总算不是失信于崇安公主。

进入八月,足足两个月的时间过去,郭妡自缈州往南,走遍南边几乎所有部族。

朝廷的态度发生松动,郭妡才启程返回郊州。

此时,西南道的战事已波及了剑州半数土地,也牵连到了缈州西北部。

参与进去的部族从三个发展到八个,打得混乱不堪。

在这片土地上,本就有宿仇的,也趁此机会偷偷行动。

甚至大禅国也在虎视眈眈。

赵王也是有“血性”的,谁敢动就打谁,前线不断增兵,战线不断拉长。

以至于某些村子的良田都无人种植。

部分百姓看不到战争结束的希望,又害怕被抓了壮丁,干脆就逃出西南道。

并且将质疑赵王究竟是不是天命之人的声音,带到各地。

赵王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过足了挥斥方遒的打仗瘾。

丝毫未顾虑百姓怨声载道,也并未考虑飞快燃烧的国库钱粮,一味的进攻。

他着实屠了奇番三成人,且抓了奇番土司的两个兄弟和白谷的土司一家。

可大弘的代价又轻到哪里去了?

八月底,皇帝终于下令叫赵王止戈。

并令楚公国带两万人马接管战局,除叛乱头子继续打击外,对其余各部实行怀柔安抚政策。

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

天命的事,令百姓如一锅开水般沸腾。

立太子的声音喧嚣尘上几个月。

伴随而来的是赵王残暴、独断专裁、穷兵黩武,致使西南道民不聊生的声音。

以及不知何时兴起的,赵王是郊州税粮一案的幕后主使的消息。

人言可畏。

即便是皇子,即便有天命加身,该臭的还是要臭。

所以,赵王的打法不能再继续下去,不能继续制造更多焦点。

何况西南各部,百万边民虽高度自治,但也是归顺大弘的子民。

若强行压迫,他们也不是不能转投别国,届时西南茶马道被掐断,才真的得不偿失。

舆论毁誉参半,但赵王回京,是以大捷功臣的身份回朝的。

与赵王回朝同时进行的,是郊州官吏任命文书的下发。

宇文承则拟的名单,皇帝只采纳了三分之一,其余的都换了人,并勒令宇文承则在九月底,将郊州税粮一案结案。

这个结案,可不只是要揪出幕后主使,而是要兼具找到丢失的税粮。

宇文承则哪里办过这等大事,多少个月了,就连税粮确切的方位都没找到。

见崇安公主也要启程回京,像是真不打算管他的样子,人都沉默了。

九月初五,临出发前,郭妡才令任长风秘密带个十二岁的女孩见公主。

“这是程义礼幺女,所谓难民暴动那日,她被生母藏在佛肚中才躲过死劫,只是被吓傻了,若他日能治好,不失为一条线索。”

崇安公主瞧着这呆呼呼的小女孩直皱眉,“你的意思是,本宫带她回京?”

郭妡摇头,“不,殿下不要沾手,我的意思是,这批派来郊州的官员里,谁是宋王一系,我们就将人不经意地送给谁。”

崇安公主点头,“本宫明白了,念心,此事你令罗闵去办,务必不留痕迹。”

罗闵是公主五百亲卫的总统领,是那倒霉的中宗明懿罗皇后的族人,由左卫大将军高景卓养大,是崇安公主的心腹。

事情交给他去办,崇安公主十足放心。

郭妡也没什么意见。

救下这小女孩后,任长风交给黄策试过各种方法,就是治不好。

是以,再将她留在手中的价值,倒不如给出去的大。

不管宋王有没有能耐治好小女孩,只要人在宋王手中,就是给赵王埋了块雷。

行装收拾妥当,郭妡顺理成章随崇安公主鸾驾去长安。

依旧是水路,一路畅行。

赵王焦头烂额下回京,并没有留下什么伏兵。

两三个月间,他的人几番猛烈出击,被郭妡甩掉后,又没了动静。

郭妡差不多看明白赵王要的是什么了。

她瞥一眼妆奁中以金丝续断的簪子,和那只郑贵妃赐予裴玄止的镯子,无声笑了笑。

崇安公主正摸牌呢,挑眉睨着郭妡,“你无事又笑什么,笑得本宫脊背寒。”

郭妡被禁止打牌,坐在一旁奋笔疾书。

那是写给裴玄止的情诗。

当然,她那点文化水平不够看,大部分是抄古人,实在想不起什么诗句,就全靠抒情。

而且这些诗也不会真寄给裴玄止,全在她妆奁底下压着,用那只白玉镯子镇着。

她指尖沾水,隔着几张甩上几滴水,啪嗒掉在纸上,就像点点泪斑。

听公主问,她才随口道:“殿下不是惦念着要将我送人么,等我做了宫中女官,殿下想如何就如何。”

“嗯?”崇安公主眨眼。

“你莫害我,你如今是义宁乡君,本宫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将命妇送人呐!”

郭妡笑道:“殿下只会生送么?”

“你这话何意?”崇安公主不解问。

“我也是有些才艺的,喏,拿去宣扬吧,我对裴世子有多么矢志不渝,此情当真感天动地呢。”

郭妡随意抽了张花笺给她。

崇安公主打眼一瞧,“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蓦地,牙有些酸。

狭小船舱里,一臂之隔的桌案上还一大堆。

崇安公主干脆牌也不打了,伸手再掏了两张花笺,蹙着眉念着。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这都是什么!”

崇安公主连看郭妡好几眼,末了“啧”一声,“你可想好,与虎谋皮易尸骨无存。”

郭妡仍旧笑着,“自是想好了。如今殿下不会不管我,我下场再差,也会有一床草革裹尸。”

崇安公主笑道:“你且放心,你若走在本宫前头,本宫有一副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赐你厚葬。”

可真不是什么好话,但又怪感动人的。

郭妡望进崇安公主眼底,浅浅笑着。

她到了长安,在皇后跟前做女官,才能接触到天下最尊贵的那些存在。

这也代表她不可避免的会与赵王重遇。

在长安,在赵王真正的主场,于她来说,前方是一场接一场的硬仗。

直至她希望从世上消失的人,全部消失。

只是如今的她已不再是从前的她,该到她发起冲锋号角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