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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的雷公,金色眼眸中的凝重与决断似乎终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他手中的九环锡杖不再缓慢抬起,而是以一种符合绝对力学与规则美学的、带着无上威严的姿态,稳定地举起,杖顶宝珠内,那收敛的、压缩到极致的、仿佛蕴含着一个小型雷暴宇宙的雷光,开始如同超新星爆发前的心脏般,剧烈而稳定地搏动,发出低沉而威严、仿佛能制定规则、划分清浊的宏大嗡鸣。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要介入这场远超寻常范畴的、涉及生命本源与死寂邪力、甚至可能触及世界根基的规则冲突。但祂那不含感情的金色眼眸中,倒映着的,究竟是那即将破碎的光茧,还是那发动攻击的碑林邪恶根基?亦或是……要将这区域内所有“不平衡”的、“异常”的存在,不分根源,一并予以“秩序”的裁决与“净化”?

光茧之内,林深紧紧抱着陈瑶,感受着光茧能量在数十道死亡锁链的毁灭性压迫下发出的、如同恒星坍缩前最后的、令人心悸的剧烈波动与悲鸣,看着那如同天罗地网般罩下、封死了所有时间与空间闪避可能的终结之光,又用尽最后力气瞥了一眼身旁沈念那依旧在无声中进行着惨烈抗争、右眼绷带下绿光如同濒死心脏般疯狂闪烁的身影。

绝望,如同冰冷的、不含任何杂质的、代表万物终局的绝对零度,彻底包裹了他,渗透了他的每一个细胞,冻结了他的每一缕思维。

但在这极致的、仿佛连存在本身都能否定的绝望深渊最底部,一股被逼到绝境的、属于“容器”的、属于他林深个人不屈意志的、混合着对不公命运的愤怒、对守护之物的执着与一丝对这片天地规则的嘲弄的凶性,如同被压抑到极点的、即将引发维度坍塌的奇点,轰然爆发!

他眼中那因为剧痛、失血、精神冲击而黯淡无光、几乎失去所有神采的瞳孔,此刻被一种疯狂、决绝、甚至带着一丝歇斯底里般、要与这该死的命运同归于尽的火焰所重新点燃!

他猛地低下头,看着怀中气息微弱、仿佛随时会如烟云般消散的陈瑶,看着自己那双染满鲜血、同样蕴含着时墟病毒这种“混乱生机”与“毁灭潜能”的双手,最后,目光死死锁定在那枚作为奇异媒介、连接着他、血玉和这片试图吞噬他们的邪恶碑林的逆蛇纹铜盘上。

逃避?防御?等待那高高在上的、代表着“秩序”的“神明”或许会降临的、不知是救赎还是彻底毁灭的裁决?

不!这一切在此时此地,在这生命与死亡最直接的碰撞面前,都失去了意义!将命运交予他人之手,本身就是最大的屈辱!

唯一的生路,或许……就隐藏在这绝境的最深处,隐藏在这相互冲突的力量源头之中,隐藏在这看似自毁、实则向死而生的疯狂之举里!

“既然你想要……既然你这窃贼,你这囚禁了生命残骸的坟墓,如此渴望这同源的血肉与灵魂……”

他低声嘶语,声音沙哑破碎得如同两块历经万古风霜的岩石相互摩擦,却带着一种斩断了所有犹豫、退路、侥幸与恐惧的、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异样的平静。

“那就来吧……”

“看看是你这沉淀了万古死寂与怨念的囚笼,先吞掉我们这‘微不足道’的同源薪柴……”

他猛地将怀中那枚与血玉深度共鸣、仿佛成为生命与毁灭交锋点的逆蛇纹铜盘,用尽全身残余的、乃至透支生命潜力换来的最后力气,更加用力地、几乎要将其烙印进血玉般,死死抵住!同时,他不再试图压制、调和体内那与病毒共生、充满了混沌、悖论、毁灭与新生两种极端特质的力量,反而主动地、毫无保留地、如同点燃引爆超新星的引信般,将其彻底引爆、燃烧!

“……还是我这‘灾厄之种’的血,我这‘容器’的命,先污染掉、先崩解掉你那窃取来的、早已扭曲不堪的……所谓‘根基’!”

话音未落,他引导着那被彻底点燃的、蕴含着“阳性时墟病毒”极致特性的、充满了侵略性与不稳定性的混乱生机与毁灭潜能,混合着自己滚烫的、带着“容器”独特规则波动的生命精华与灵魂印记,通过铜盘这个奇异的“转换器”与“规则放大器”,不顾一切地、决绝地、带着一种与敌偕亡的、向整个不公世界发出怒吼的疯狂,朝着血玉,朝着外界那充满了贪婪、死寂与掠夺意志的碑林核心……

主动地、义无反顾地……灌注而去!

他要以身作饵,以血为引,以魂为赌注,以这枚神秘的铜盘为桥梁,将这潭象征着阮家邪恶根基的、已经被神婆搅得更浑的死水……

彻底引爆!在这毁灭的风暴中心,去寻求那唯一一丝不可能的、向死而生的契机!

林深的血,滚烫而粘稠,带着“容器”特有的、与时空隐隐共鸣的奇异波动,以及阳性时墟病毒那充满侵略性与悖论的生机的腥甜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涌入逆蛇纹铜盘。

那不再是简单的血液,而是承载了他全部意志、全部生命力、全部不甘与愤怒的最终赌注。每一滴血珠都仿佛蕴含着微缩的雷霆,在脱离他躯体的瞬间,便与铜盘表面那些躁动不安的逆蛇纹路产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精华,连同那与病毒共生带来的、既带来痛苦又赋予他异常恢复力的混沌能量,正被那贪婪的铜盘疯狂地汲取、吞噬。

那一瞬间,铜盘不再是冰冷的金属器物,它仿佛变成了一块被投入恒星核心的奇异金属,外部承受着林深血液中时墟病毒的灼热侵蚀,内部却爆发出抗拒的、源自万古前的刺骨寒意。它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金属疲劳到达极限的“嗡嗡”哀鸣,盘体甚至开始微微发红,边缘处隐约可见细微的、如同瓷器即将开裂前的裂纹光影闪烁。盘身上那些原本如同沉睡蛇群般缓缓游动的逆蛇纹路,像是被注入了狂暴的、毁灭性的活力,骤然加速,疯狂地扭曲、盘旋、相互撞击,散发出一种既不属於生命、也不属於死亡,而是介於两者之间的、充满了矛盾与撕裂感的灰暗光芒。这光芒仿佛拥有实体,如同粘稠的石油,在铜盘表面翻滚、涌动。

这灰暗光芒与血玉散发出的、纯粹而古老、充满了秩序与生机的翠绿生命光华,在狭小的接触面上激烈地对冲、挤压、湮灭!发出令人牙酸的、如同无数玻璃碎片被强行碾磨的“滋啦”声响,迸溅出短暂存在的、扭曲的火花与能量碎屑。仿佛两种截然相反、水火不容的宇宙基本规则,正在这方寸之间进行着最原始、最野蛮的殊死搏斗,任何一方都想将对方彻底吞噬、同化或驱逐。

连接铜盘与血玉的那道原本稳定的翡翠色能量光束,在这剧烈的冲突下,不再是温顺的脐带,而是变成了一条剧烈抖动、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可能因为承受不住两端狂暴的能量差而彻底崩断的、濒临极限的琴弦。其上传来的能量反馈,狂暴而混乱,让林深感觉自己仿佛正徒手握住一根接通了超高压电弧的电缆,剧烈的麻痹感、撕裂感与一种源自规则层面的排斥感,顺着手臂的神经与能量通道疯狂窜向他的大脑,冲击着他本就摇摇欲坠的意识防线,几乎要将他最后残存的理智与感知也一并摧毁、化为虚无。

然而,他死死地咬着牙,甚至能听到自己后槽牙在巨大压力下发出的细微“嘎吱”声。牙龈因过度用力而崩裂,渗出的新鲜血丝带着铁锈味,混合着口中之前涌上的腥甜,被他硬生生地、带着一股狠厉咽了回去,如同吞咽下燃烧的炭火。他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疯狂、更加不计后果地催动着体内那早已千疮百孔、几近枯竭的力量源泉,不顾一切地将更多的、蕴含着病毒特性与自身生命本源的鲜血与能量,如同押上性命的赌徒推出最后筹码,狠狠地压入、灌入那仿佛无底深渊般的铜盘!

他在进行一场豪赌!用自己这具“容器”残存的一切,赌这枚来历神秘、与逆鳞纹相关、又能与血玉共鸣的铜盘,作为“媒介”和“放大器”的极限!赌这被他的鲜血和意志强行激发的、源自古老存在的血玉本源,与这片碑林沉淀了万古的死寂之力之间,那种既相互吸引又相互排斥的诡异特性,会在这种极致的、不计后果的能量冲突下,产生何种超越所有人预料、打破当前死局的剧变!哪怕是……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