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一支飞镖带着一张字条钉在四皇子萧策房门上。
一个黑影快速消失,院子里的护卫抽刀就追上去。
这一幕不光出现在四皇子府上,还出现在六皇子和八皇子府上。
二皇子萧廷打开字条。
“少说多做,静观其变,借刀杀人!”
萧廷看完眉头拧川字。
“殿下!”一名侍卫走进来。
“追上了吗?”
“他们有备而来,没追上!”
萧廷把字条放进暖炉里,瞬间烧成灰烬。
四皇子萧策府上,萧策同样在看字条上的内容,时而皱眉,时而欣喜。
“陛下正在派人调查煤炭司!”
“殿下,对方是高手,我们刚追出去,就消失了,显然有备而来!”
“知道了,下去吧!”
“是,殿下!”
侍卫刚要离开,又被他叫住。
“回来.....”
殿下有何吩咐?
犹豫了下,又摆了摆手:“算了,下去吧!”
萧策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父皇调查煤炭司,怎么会突然调查煤炭司?太子.....”
“来人!”他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第二日早朝,宫门未开,百官在凛冽的晨风中等待着。
与往日三三两两低声交谈不同,今日的气氛显得格外凝重而微妙。
许多官员的眼皮下泛着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卖炭翁》的诗句如同长了翅膀,一夜之间已传遍京官显贵之耳。
更让一些人心中惶惶的是,陛下连夜密查煤炭司的消息,不知如何竟也走漏了风声,如同在暗流涌动的湖面又投下了一块巨石。
四皇子萧策站在皇子队列中,眼观鼻,鼻观心,看似平静,余光却不时扫向站在前方、面色如常的太子,
以及另一侧嘴角似乎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六皇子。
昨夜那神秘字条的内容——“陛下正在派人调查煤炭司”——在他脑中盘旋。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或许能将太子一军的绝佳机会!
他心中盘算着,是该静观其变,还是该……主动添一把火?
六皇子萧锐则显得气定神闲,他同样收到了消息,但他选择暂时静观其变。
他倒要看看,父皇的怒火会烧到谁头上,而他那沉不住气的四哥,又会做出什么举动。
二皇子萧廷站在最前列,身形挺拔,面无表情。
他将字条“借刀杀人”四字反复咀嚼,一直在思考是谁送来的信,是谁在推波助澜?
他觉得京城上空有一只巨大网正在交织成型。
不管是谁,萧廷觉得那人真是好手段,也想看看对方要借
这把“刀”——王维的《卖炭翁》掀起多大风浪,仰头的看了看灰蒙蒙的天。
“父皇的震怒——会有多少人的脑袋掉落?”
太子表面如常,实际上心中却一点不平静,昨晚 消息传入他的耳中,他几乎一夜没睡,召集幕僚商量对策。
“咚——咚——咚——”
景阳钟声敲响,宫门缓缓开启。
百官整肃衣冠,按品级鱼贯而入,踏入宏阔的金銮殿。
梁帝早已端坐于龙椅之上,冕旒下的面容看不真切,但那股无形的低气压,让所有步入大殿的臣子都心头一紧。
御案之上,除了日常的奏章,似乎还放着一页薄薄的纸张。
山呼万岁之后,殿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梁帝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太监宣布“有本启奏,无本退朝”,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丹陛下的群臣,
最终落在了工部官员的队列中,准确地说,是落在了负责宫苑用度、兼管部分采买事宜的官员身上。
“朕,昨夜读了一首诗。”
梁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带着冰冷的质感,
“名为《卖炭翁》。众位爱卿,可有人读过?”
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谁敢应声?谁敢在这金銮殿上承认自己读过了那“大逆不道”的诗?
“看来是都读过了。”
梁帝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温度,
“‘黄衣使者白衫儿,手把文书口称敕’……写得多好啊!活灵活现!”
他猛地一拍御案,声音陡然拔高:
“朕竟不知,朕的‘敕令’,在有些人的手里,成了强取豪夺、与民争利的虎皮!”
“陛下息怒!”百官齐刷刷跪倒在地。
“息怒?”
梁帝站起身,拿起那页诗稿,一步步走下丹陛,
“朕如何息怒?济州雪灾,百姓冻馁,奏报就在朕的案头!
而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天子脚下,竟有如此盘剥之事!
一首《卖炭翁》,让天下士子心寒,让朕这个皇帝,颜面扫地!”
他走到跪伏的工部侍郎面前,将诗稿掷于地上:
“李侍郎,你工部下属煤炭司,冬日炭薪采买,是如何办的?可曾有‘半匹红纱一丈绫’充炭直的事情发生啊?”
李侍郎浑身颤抖,冷汗瞬间湿透了朝服:“臣……臣惶恐!臣定当严查……”
“严查?”
梁帝打断他,目光如刀,“朕已经派人查了!”
他环视众臣,每一个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感到脊背发凉。
“朕现在想知道,除了这宫市炭薪,还有多少‘黄衣使者’,在借着朕的名头,行此等龌龊之事!吏部!都察院!”
吏部尚书和都察院左都御史连忙出列:“臣在!”
“给朕彻查!京畿之地,所有涉及宫室、官署采买事宜,给朕一桩桩、一件件地查清楚!
凡有强征、强买、压价,盘剥百姓者,无论涉及何人,官居何职,一律严惩不贷!”
“臣遵旨!”
两人声音发紧,知道一场席卷京城官场的地震即将开始。
就在这时,四皇子萧策深吸一口气,出列躬身道:
“父皇息怒,保重龙体。儿臣以为,王维此诗虽言语尖锐,有诽谤朝廷之嫌,但也确实揭露了积弊。
父皇英明,即刻彻查,正显圣心烛照,心系黎民。
只是……此事牵涉宫市,乃至部分宗室、勋贵采买,关系错综复杂,儿臣恐查案之人……有所顾忌。”
他这话看似劝慰,实则暗藏机锋,直接将矛头引向了可能涉及此事的更大利益集团,
甚至隐隐指向了某些可能与此有牵连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