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索普拱门训练基地的风吹的很响刮着角旗，东倒西歪的。
秦川的办公室里，暖气很足，可他的手指依然凉——指尖在一张白纸上来回摩挲，磨出了浅浅的毛边。
纸上只有两行字：
皇家马德里：9冠
利兹联：0冠
这两个数字之间，像隔着一个看不到底的深渊。
可秦川盯着“0”的眼神，没有一丝畏惧。反而像猎人盯住猎物——能被翻过去的深渊，就不是深渊。
脑海里，两个画面像被放大镜照着一样清晰。
——第一幕，在夏窗，皇马派人来利兹谈判。
他们要买哈维·阿隆索，报价、条件、甚至球员个人待遇都一口气摆在了桌上。
秦川拒绝时，那位西装笔挺的马德里代表微笑着举杯：“阿隆索是个好球员，可惜……在利兹联，他什么也赢不了。你们，没有冠军运。”
话音轻飘飘，却像一根针，扎在秦川耳膜上。
——第二幕，是不久前的欧冠小组赛抽签仪式。
第三档的白球被拆开，利兹联的徽章在大屏幕上亮起，现场响起几声意味不明的笑。
坐在前排的皇马副主席甚至转过身，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说：“欢迎来到真正的舞台。”
像在对一个第一次来舞会的乡下小子说：“别踩到地毯。”
秦川没回嘴。
现在他只是让手指停在那行“0”上，静静地看着。
然后，把纸折成方方正正的一块，塞回文件夹里。
在心里，他像是在给自己定下一个终身奋斗的目标：
——从今天起，我们的目标，是让利兹联的欧冠奖杯数量，超过皇马。
这不是一时冲动的豪言，也不是向谁炫耀的口号。
这是计划。
一个可以分解到每一年的计划。
他甚至已经知道，要先从哪里动刀——每年在转会市场，如何转会，同时不要再临时堆钱，而是让利兹联的基础盘，能源源不断地送出能踢决赛的球员，再加上一定要遏制住之后皇马能拿到的每一个冠军，你说皇马要是知道这个结果会不会后悔当时惹他干嘛。
他把视线移向窗外，训练场正好空了一块，冬阳光在草地上照出了一片亮。
秦川合上外套拉链，起身，推门。
今天，他要去的地方，是他亲手一拨拨填满的未来金矿。
索普拱门青训区，冬日的阳光被薄云削得柔和。
U15分组对抗赛刚开始，球鞋在草皮上划出的细碎声，伴着教练的口哨，在空气里有节奏地跳动。
秦川双手插在风衣口袋，沿着边线慢慢走。
这里的每一个孩子，他都知道名字。
大部分，是他从零挖回来的——有的是在国内旅游亲自挑的，比如王褚；有的是他亲自给克莱尔名单，让她去原俱乐部谈赔偿，把人“买”过来的，比如沃克、丹尼·罗斯、威尔谢尔、拉姆齐、德布劳内、库尔图瓦。
甚至U12里，还有马奎尔和凯恩——未来的模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草皮另一端，沃克正沿着右路狂奔，脚下像带着弹簧；罗斯在左侧一对一晃开空间，传球干脆利落。
中卫位置，两个高个少年在对抗中一攻一守，稳得不像是这个年龄。
门前，库尔图瓦的手长得像两片门板，扑救时几乎盖住半个球门。
秦川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中场。
亨德森覆盖面大得惊人，像永远有多一口气去补位；威尔谢尔的转身和视野，让人想起英格兰那批最聪明的组织者；拉姆齐的传球总能送到前锋“最舒服”的脚下。
右边路，德布劳内一拿球，就让节奏慢下来，像个小老师在掌控课堂；
中路，马根尼斯背身顶人像钉在地里；
左边路，王褚一次次内切，左脚抽门干脆利索——像伊涅斯塔的对于空间的把握和带球灵巧、哈维的视野和节奏感、再混上大卫·席尔瓦那股控球的味道以及最后一传的敏锐。
第22分钟，德布劳内右路半高球划出弧线，马根尼斯前点甩头，皮球被门将托了一下，弹到后点——王褚跟上，轻推，入网。
第41分钟，威尔谢尔中场断球后，第一脚直塞穿透防线，王褚像风一样从肋部插入，低平球横到小禁区，马根尼斯顺势推射，2–0。
哨声响起，少年们抱成一团，笑得前仰后合。汗珠在阳光下像一粒粒碎银。
秦川没有笑出声，只是站在边线外微微点头。
这些孩子，不是等着被发掘的宝藏——他们已经在被打磨了，没人比秦川更能知道他们的价值。
等三到五年，他们会自己顶上去。
那时，利兹联的更衣室，将永远不会缺能打欧冠决赛的人。
他抬腕看表，转身对克莱尔说：“名单里，还有一个威尔士的抓紧，还有法国那四个人持续关注。”
克莱尔点头，没问原因。她知道，老板的每一次指令，都在他的棋盘上对应着下一步。
第二天早上，《太阳报》封面糊在每家报亭的塑料挡板后面。
标题铺天盖地：“亿万富豪秦川的私生活——豪车零、豪宅零、绯闻零，他是同性恋吗？”
内文用惯常的油腻笔法，把“没有女伴、没有超跑、没有夜店照片”三个“没有”，硬拧成一个“有”——有隐情。
索普拱门的办公室里，秦川把报纸摊在桌上看了三秒，抬头：“克莱尔。”
“在。”
“发公函。今天提起诽谤诉讼。要求撤稿、公开道歉、赔偿，走到底。”
“明白。”克莱尔立刻拿起电话，联系俱乐部常年法律顾问，不到十分钟，传真机里吐出一份蓝色页眉的律师函。随后，俱乐部通过传真与新闻发布会的双渠道对外宣布：利兹联将对《太阳报》的毫无根据与带偏见的指控采取法律行动。
一个小时后，默西塞德郡那边的电话打了进来。
“秦，是我，史蒂文。”电话那头，杰拉德的声音不带一丝客套，“他们又在胡来。需要我说点什么吗？”
“谢谢。”秦川笑了笑，“你随意。”
当天下午，bbc的体育新闻里，杰拉德接受采访时公开开炮：“造谣不是新闻。对《太阳报》这种东西，我的态度一直没变。”——他和那份报纸有旧仇，这是英格兰谁都知道的事。
随后，一连串站队出现：
穆里尼奥在切尔西的赛前新闻发布会上挑眉：“我只知道他是个只谈足球的疯子。其他的？不感兴趣。”
阿森纳的温格摊手：“拿‘没有负面花边’来当新闻，是不是把新闻倒过来写了？”
就连和利兹联是死敌的曼联的弗格森爵士微微一笑，语气锋利：“他花钱只花在该花的地方。这点，我欣赏。”
利兹联更衣室内，球员在接受当地电台采访时直接回击——“我们的老板只对冠军有兴趣”，德罗巴在采访结尾还冲着镜头竖起了握拳的手势。
太阳报当天傍晚在新版中悄悄改了标题，换成了“惊人的私生活自律”。但秦川并没收手：律师团队继续推进，诉状按流程送上法院。他很清楚，这不仅是给自己“洗地”，更是在告诉所有盯着利兹联的目光——别拿我们当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