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接触江南、巴蜀糖商的消息，像一片阴云笼罩在林凡心头。这老小子出手果然狠辣，不直接对付他，而是釜底抽薪，要断他的原料！一旦优质红糖供应被卡死，他的白糖量产计划立刻就得搁浅，之前所有的努力和投入都可能打水漂。
“这是要逼我开辟第二战场啊……”林凡揉着太阳穴，感觉自己的发际线正在遭遇穿越以来最大的危机。他一边让沈万财加紧寻找其他可能的小规模糖料供应商，甚至考虑从岭南冯家那边想想办法（虽然刚结怨，但生意是生意），一边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破局之道。
硬刚长孙无忌？那是找死。另起炉灶寻找稳定原料？远水解不了近渴。
必须稳住基本盘，而目前最能快速产生现金流和影响力的，就是即将开业的“闻香阁”和香水生意！
然而，祸不单行。香水工坊那边也传来了坏消息。之前为了全力攻关白糖，香水生产几乎停滞。如今重新启动，却发现之前囤积的几种关键香花原料，因为保存不当或时间过长，香气已经大量流失，制作出的香水品质大打折扣，远远达不到之前“贡品”和准备用于开业宣传的水平。
“东家，这……这可怎么办？没有上好的原料，咱们这‘闻香阁’就算开业，也拿不出镇得住场子的东西啊！”沈万财愁容满面。
林凡看着手里那瓶香味寡淡、品质感人的新制香水，眉头紧锁。白糖被卡脖子，香水又面临原料危机，这真是流年不利！
就在林凡对着那瓶“失败”的香水唉声叹气时，苏婉儿端着一杯安神茶走了进来。她安静地将茶放在林凡手边，目光扫过那瓶香水，又看了看林凡紧锁的眉头，轻声开口：“可是为香料之事烦忧？”
林凡叹了口气，将原料短缺和品质下降的问题说了出来。
苏婉儿静静地听着，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后，说道：“既然一时难以获得顶级的鲜花原料，何不……另辟蹊径？”
“另辟蹊径？”林凡抬头看向她。
“嗯。”苏婉儿点点头，“我曾听母亲提起，有些草木根茎、树脂乃至苔藓，经过特殊炮制，也能散发出独特而持久的香气，且更易保存和运输。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用这些材料，来弥补鲜花原料的不足，甚至……开发出一些不同于纯花香的新奇香型？”
林凡眼睛猛地一亮！对啊！怎么把自己局限在花香的框框里了！现代香水工业里，木质香、东方香、西普香等等，大量使用了檀木、琥珀、麝香（替代品）、广藿香、橡木苔等非花类香料！这些材料，在大唐或许更容易获取！
“婉儿！你真是我的福星！”林凡激动地抓住苏婉儿的手，“这个思路太棒了！我们可以开发‘木质调’、‘馥奇调’的香水！男人也能用！市场更广阔！”
苏婉儿被他突然的激动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抽回手，脸上微红，但眼中也闪烁着被认可的光彩。“我……我只是随口一提。具体如何操作，还需你来斟酌。”
思路一打开，林凡立刻行动起来。他让沈万财和石柱分头去搜集各种可能带有香味的非花类材料：檀木、沉香木（希望能找到）、柏木、松针、各种带有特殊气味的草药、甚至一些味道独特的树脂和干燥的苔藓。
很快，各种奇奇怪怪的材料堆满了工坊的一角，散发着混合的、有些甚至颇为怪异的气味。
林凡再次化身“首席调香师”，开始了他的“大唐非主流香料探索之旅”。他用高度酒浸泡这些材料，尝试提取其中的香味精华。
过程依旧是充满“惊喜”（惊吓）的。浸泡松针得到的液体带着一股强烈的松节油味，差点把工坊变成油漆现场；浸泡某种不知名草药得到的萃取液，散发着一股类似香菜混合着泥土的诡异气息，闻者落泪；尝试加热萃取某种树脂时，因为温度没控制好，直接冒起了黑烟，引发了一场小型火灾警报（幸好及时扑灭）。
工坊里整天都弥漫着各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气味，伙计们进出都得捂着鼻子，私下里议论东家是不是在研究什么“新型武器”。
程咬金来视察了一次，刚进院子就被那股混合气味顶了个跟头，捏着鼻子嚷嚷：“俺的亲娘咧！小子你这儿是弄香水呢还是配毒药呢？这味儿也太冲了！”
林凡自己也熏得够呛，但他没有放弃。在一次次的失败中，他也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比如，用冷吸法处理柏木薄片，能得到一种清冽的木质香气；某种特定的苔藓浸泡后，带着淡淡的泥土和青草气息，颇有几分后现代的感觉；最关键的是，沈万财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小块品质极佳的檀香木，浸泡提纯后，得到了一种温暖、醇厚、极具底蕴的香精，非常适合作为尾调定香剂！
林凡开始尝试将这些非花类香精与他之前储备的、品质尚可的普通花香精进行勾兑。他不再追求单一花香的还原，而是试图创造出具有前、中、后调变化，层次更丰富的复合香型。
经过无数次令人“嗅觉崩溃”的试验，林凡终于调配出了两款相对成功的“非主流”香水样品。
一款名为“青木幽”，以柏木的冷冽清香为主调，辅以极淡的苔藓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梅花冷香，整体风格清冷幽远，带着一种山林间的空灵之感。
另一款名为“暖檀心”，则以檀香的温暖醇厚为核心，加入了一丝甜暖的桂花香精和极少量的麝香（用其他动物香料替代模拟）气息，闻起来沉稳、安心，带着一种被阳光晒过的木质家具般的温暖感。
这两款香水，虽然依旧无法与巅峰时期的“芙蓉初露”相比，但其独特的风格和明显的层次感，在这个时代无疑是颠覆性的！尤其是“青木幽”，那种冷冽的木质香气，连苏婉儿闻了都眼眸一亮，觉得格外别致。
“有救了！咱们‘闻香阁’的开业，总算有能拿得出手的新品了！”林凡看着这两小瓶珍贵的样品，长舒了一口气。虽然白糖原料危机还没解除，但至少香水这条线，看到了一丝曙光。
他将样品交给苏婉儿，让她负责设计这两款新香水的包装和宣传文案。苏婉儿看着那瓶“青木幽”，若有所思，轻声道：“此香……或可打动那位长孙家的聘婷小姐。”
林凡一愣，随即恍然。长孙聘婷喜好冷香，这“青木幽”不正对她的路子吗？若是能借此与她缓和关系，甚至通过她影响到长孙无忌……
这或许，是一条意想不到的破局之路？
就在林凡琢磨着如何借“青木幽”打开长孙家缺口时，程咬金又带来了一个消息，不过这次不是坏消息。
“小子！你让俺打听的事儿有眉目了！陇右那边有个小糖商，手里有一批陈年的上好石蜜（土制红糖），因为路途遥远，一直没找到合适买家，价钱也合适！就是……量不大，而且运过来需要时间！”
量不大，远水难解近渴，但总比没有强！这算是一个小小的好消息。
林凡正要详细询问，石柱又急匆匆跑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神秘。
“东家，门外来了几个胡商，说是从西域来的，指名要见您！他们说……他们有一种叫做‘石漆’的黑色粘稠液体，点火即燃，燃烧起来浓烟滚滚，火力极旺！问您……感不感兴趣？”
石漆？黑色粘稠液体？点火即燃？
林凡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闪过一个词——
石油？！
（第37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