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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骑第一次对冲已过,尘土翻涌,却无人落马。

看台上爆出一阵惊呼。

国王倾身,掌心不自觉攥紧阑干;

公主指尖扣住袖口,指节微白;

凌海大公眯起眼,像鹰隼盯紧了猎物。

横杠尽头,两骑几乎同时勒马回身。

李方清吐出一口浊气,隔着盔缝望向叶元——

那双眼里的狠厉更深,却也多了一分忌惮。

号角余音未散,第二回合已在马蹄轰鸣中轰然撞来。

鼓声未歇,尘土犹在,第二回合便轰然开局。

李方清不再试探,缰绳微松,马步似弓。

两骑交错的刹那,他腕底一抖,长戟毒蛇般探出,“当啷”一声脆响——

叶元只觉虎口剧震,银枪已脱手飞出,在半空划出一道银弧,远远插在场地边缘。

观众席上爆出哄笑,叶元脸色青白。

只得纵马奔出,俯身拾起武器,再返阵中,胸口已起伏不定。

第三回合号角响起。

李方清俯身贴马,像一道黑色闪电。

叶元咬紧牙关,挺枪直刺,却见戟影一闪,枪尖被格向空中;

下一瞬,戟背顺势猛击叶元坐骑的肩胛。

那马吃痛,嘶鸣暴跳,前蹄高扬,几乎人立而起。

叶元猝不及防,被颠得身体后仰,缰绳脱手。

只能死死抱住马颈,任惊马在校场中狂冲乱撞,尘土翻卷成墙。

看台上一片哗然,国王前倾扶手,王后掩唇失呼,公主攥紧了阑干。

李方清勒马而立,长戟斜指地面,目光冷静得像一泓未起波澜的寒潭。

鼓声未绝,第四回合的号角已如裂帛。

大理石栏杆后,凌海大公猛地俯身,青筋暴起的手掌几乎捏碎汉白玉:

“再拿不下,就永远别踏进凌海府!”

那声怒吼滚过看台,像雷霆砸进校场,震得叶元背脊一僵,也震得李方清眼底掠过一丝冰凉的怜悯。

挑衅够了,再拖便是对那位老臣的公开鞭挞。

李方清吸了一口气,将长戟横于鞍前,目光倏地沉静下去——

像锋刃归鞘前的最后一瞬寒光。

两骑对冲!

叶元挟怒而来,银枪破风,直取胸甲。李方清不闪不避,戟杆一挑,“当”一声震得枪尖歪向天空;

下一瞬,戟背顺势横扫,力道如山洪决堤。

金属与甲胄的撞击声短促而沉闷。

叶元整个人被横着掀离马鞍,像断线风筝般掠过矮栏,重重砸在黄土上。

尘土腾起三尺高,遮住了那张惨白的脸。

校场刹那死寂。

随后,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从看台滚落。李方清勒马而立,长戟斜指地面,铁面下的目光平静无波——

没有狂喜,也无讥讽,只像完成了一场必须结束的仪式。

高台上,凌海大公僵在栏杆后,指节泛白。

怒意与屈辱在眼底翻涌,却终究只能狠狠一甩袖袍。

暮色四合,残阳如血,整座校场被镀上一层赤金。

风卷黄沙,旌旗猎猎作响,仿佛连天穹都在颤抖。

高台之上,国王端坐龙椅,指尖轻抚膝上玉如意,唇角那抹淡笑像一柄未出鞘的剑,既欣慰又深远。

大王子林浩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李方清每绕场一圈,他的目光便沉一分,仿佛看见棋盘上原本稳操的“卒”忽然化作横冲直撞的“车”。

二王子林玄却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推开阑干,双拳高举,声音破开鼎沸人声:

“燕赵利剑,当为我朝开疆!好——!”

那声“好”字拖得极长,像少年时第一次拉满的弓弦,带着藏不住的狂喜与野心。

台下,夕阳把李方清的影子投得老长,铁甲与长戟皆染赤光。

他策马第三圈时,忽地勒缰,战马人立而起,铁蹄重重踏地,溅起碎金般的尘土。

李方清高举长戟,戟尖挑破最后一缕残阳,声浪如滚雷碾过校场:

“我——燕赵子爵李方清——

今日在此,谢陛下天恩!谢诸君见证!”

回声未落,看台轰然炸裂。

左侧的武勋贵胄齐刷刷拔剑击盾。

“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汇成暴雨;

右侧的紫袍朝官高举玉笏,齐声山呼;

更远处,百姓们攀上围栏,挥舞彩绸与花束,浪潮般的呐喊一圈圈荡开:

“燕赵子爵——!”

“燕赵虎威——!”

呼声撞在宫墙上,又折回来,震得檐角铜铃狂乱作响。

国王缓缓起身,抬手向下一压,万籁忽静。

他朗声开口,声音不高,却盖过所有喧嚣:

“勇士之战,自此添一传奇!

传旨——今夜王宫设庆功宴,犒赏三军,与民同乐!”

刹那间,锣鼓齐鸣,号角长吹。

烟火从校场四角冲上天幕,在暮色里绽出巨大的金红牡丹,照得李方清的面甲熠熠生辉。

他勒马回望高台,朝国王、王后、公主依次遥敬一礼,铁面下的目光沉静如渊——

那里面没有胜利者的狂喜,只有对下一局棋的冷静丈量。

风更烈了,吹得旌旗猎猎作响,吹得欢呼声久久不散。

这一夜,整座王城都在呼喊同一个名字:

燕赵子爵——李方清。

金甲卫士把缰绳收得极轻,仿佛怕惊了马。

李方清俯下身,盔面贴着马鬃,低声问:“阁下?”

卫士的嗓音压得比风还低:

“陛下口谕——即刻入殿,单独觐见。”

朱漆大门在身后无声阖拢,整座大殿像被夜色提前吞没。

烛火只点了一圈,火光在金砖地上铺出一条狭窄的金路,尽头是孤高的王座。

国王卸了冕旒,只穿素色龙袍,单手支颐,像在等待,又像在打盹。

听见脚步,他才抬眼,眸子里没有笑意,只有深井般的静。

“坐。”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倦意。

国王半倚龙椅,笑意温和却带着帝王特有的锋棱,像一柄藏于鞘中的玉剑。

“今日校场之上,你一人压尽王城的风头,可谓威风八面。”

李方清连忙垂首,声音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殿中烛火:

“陛下,臣一时血气上涌,举止失度,望陛下恕臣轻狂。”

国王抬手,宽大的袖袍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温润的弧,语气里带着几分长辈的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