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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便是重甲刀盾,黑盾重叠如城墙,只露出盔檐下冷峻的眼睛。

辎重车与弩台分列两翼,车轮深陷草根,弩臂张如满月,随时可发霹雳一击。

李方清驻马阵前,披风猎猎作响,长剑未出鞘,杀意已凝成实质,压得城壕水面微波不兴。

城门之上,赤焰校尉葛青俯瞰着这片钢铁潮海,脸色瞬间比甲叶还青。

他一把推开垛口兵士,转身狂奔,铁靴踏得城楼木板咚咚作响。

沿阶而下时几乎滑倒,仍顾不得仪态,撞开拦路的岗哨,一路向城主府方向狂奔而去。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道仓皇的火线,把警报直带进采菊城的心脏。

夕阳斜照,采菊城主道石板泛着暗红。

葛青披甲狂奔,铁靴砸得火星乱迸,喘出的白雾在风里飘散,路人纷纷侧目,竟无一人敢出声。

“校尉——!”

一名司马策马追来,探身抓住他臂甲,

“上马!耽搁不得!”

葛青借力翻鞍,马背猛地一沉。

他顾不上坐稳,已攥紧鞍桥,嗓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快!去城主府!”

铁蹄踏街,石板震动。

两人一骑,狂风般卷过巷道,惊得摊贩翻筐、孩童四散。

转眼冲到府前广场,守门卫刚横枪欲拦,葛青猛提缰绳,战马人立而起,铁蹄踹得铜狮火花四溅。

“有敌袭——!!”

他嘶吼着,声音劈叉,却像炸雷滚进朱漆大门。

缰绳一甩,马腹再度发力,硬从两名守卫之间撞了进去。

守卫被撞得踉跄,枪杆“当啷”落地,只来得及看见赤焰披风掠过照壁,一路烟尘扑向正堂。

呼喊声在长廊回荡,惊起檐角铜铃,也惊动了深院层层帷幕——

警报,已直贯采菊城心脏。

深红烛火在鎏金烛台里颤了一下,映得采菊城主萧长焕的面孔半明半暗。

他猛地拍在乌木扶手上,指节瞬间青白,怒声震得屋梁灰尘簌簌而落:

“区区燕赵领主,也敢把兵锋指到我鼻尖!

本城主一再忍让,他倒得寸进尺!”

扶手被敲出的闷响惊动了怀中美艳女人,她肩头一抖,云鬓间的金步摇晃出细碎光点。

仅是一瞬,她便恢复了柔媚,纤指轻抚过城主胸口,声音像掺了蜜的温酒:

“城主何必动怒?

先遣一员猛将挫其锐气,再发调令让秋津、雁鸣两镇合围,三路夹击,燕赵军纵是铁打,也得在这城下折了锋芒。”

萧长焕眸光一亮,俯身重重亲在她额侧,留下一抹唇脂,随即抬头,声如洪钟:

“赤焰三将军!”

阶下身披赤甲、肩绣黑鹫的猛将应声出列,单膝砸地:

“末将在!”

“即刻点齐本部五千精锐,趁燕赵军立足未稳,出城西迎头痛击,挫其锋芒!”

“遵命!”

赤焰三将军起身,甲叶铿锵,转身大步而去,披风在风里扬起一簇炽烈火焰。

城主目光再转,落到传令校尉身上,声音冷硬如铁:

“你,持我金鹰调兵符,飞骑赶往秋津镇与雁鸣镇,命玄鹫子爵、青鹞男爵尽起镇军,自两翼夹击城西燕赵大营!告诉他们——”

他语气一顿,眸中杀机翻涌,

“敢有迟缓,军法从事!”

传令校尉双手接过令符,肃然应诺,转身飞奔而出,铁靴踏在青石地面上,发出急促而铿锵的回响。

厅外,夜色如墨,狂风卷动旌旗,猎猎作响。

美艳女人倚在城主怀中,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指尖轻抚过唇上残留的唇脂,眸光深邃——

风暴,即将席卷采菊城。

夜已三更,秋津镇男爵府的书房却仍亮着昏黄灯火。

窗棂紧闭,灯芯偶尔爆出一声轻响,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壁上,拉得狭长而冷峻。

林湛展开信纸,纸角还带着淡淡的墨香与折痕。

他与弟弟并肩俯首,目光迅速掠过那行笔锋苍劲的密令:

“采菊城必遣使调兵。

传令之人,杀之;

消息,寸纸不得出秋津。

慎之,慎之。”

末尾,是李方清那枚小小的青狼印,像獠牙按在纸背。

林沣眸光一沉,喉结微动,却未出声。

林湛将信纸凑近烛焰,火苗舔上边缘,顷刻卷起黑灰,灰烬未及落地,已被他掌心揉碎,散入灯盏。

“兄长……”

林沣刚开口,林湛又从袖中抽出另一张折得更细的素笺,递到他面前,声音压得极低:

“这是燕赵领主专门给你的命令,阅后即毁。”

林沣接过,指尖触到纸面微凸的暗纹,心头一凛。

他迅速展信,眸子随着字迹移动,由惊转肃,最终凝成一点寒星。

信纸在他掌心被捏得微皱,却未发出半点声响。

片刻,他抬眼,目光穿过烛火,与兄长对视,重重一点头。

“明白。”

没有多余的誓言,也没有激昂的辞藻,只有两兄弟在烛影下几乎同步的呼吸声,像拉满的弓弦,蓄势待发。

窗外,夜风掠过霜枫,叶声沙沙,仿佛无形的更鼓。

更远处的官道,一骑飞影正踏月而来,金鹰调兵符在披风内闪烁冷光——

而他尚不知,秋津镇已为他备好了埋骨之地。

雁鸣镇,银河子爵府的书斋内,灯火昏黄,窗棂紧闭。

案上铺着一张薄如蝉翼的信笺,墨迹未干,笔锋却透纸而出,带着李方清一贯的冷冽与果决。

拓跋珏俯身细读,眉梢越挑越高,眼底先是惊疑,继而化作一抹狠辣。

信上只有一句:

——“截杀采菊城传信兵,寸纸不得出雁鸣,违者军法论。”

他深吸一口气,刚欲回身,忽觉背后有细微的杯盖轻碰声。

拓跋珏身形一僵,旋即恢复从容,转身时脸上已堆起恭敬的笑。

秦良玉就坐在他身后的紫檀椅上,玄甲未卸,红巾束发,一条腿随意搭在膝上,指尖托着白瓷茶盖,轻轻拨动浮叶。

茶水氤氲,她的眸子却比雾气更清寒。

拓跋珏躬身抱拳,声音压得极低:

“秦将军,李大人密令已到。我全镇上下,全凭将军号令。”

秦良玉轻啜一口茶,眉尾微挑,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