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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经理。”

林墨宇转身离开办公室,隔绝了身后那些关于资格、评选、超凡能力的火热议论。

搭乘电梯下楼,走进阳光里,

他先去街角花店买了一束简单的白色菊花。

公车摇摇晃晃,驶向城郊。

窗外的楼宇逐渐低矮稀疏,天空反而显得开阔了些,只是蒙着一层灰翳。

墓园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松柏的沙沙声。冰冷的石碑排排站立,上面刻着一个个曾经鲜活的名字。

林墨宇找到属于父亲的那一块,照片上的男人眉宇间还带着一点未曾被生活彻底磨灭的期望。

他把花放下,站了一会儿。

没有哭,也没有说话。

很多年前,眼泪和话语就已经耗尽了。

父亲是怎么死的?

亲戚们都说,是被他那个曾经最优秀、最引以为傲的女儿,活活气死的。

辛劳一辈子供出的名牌大学生,毕业后回了老家,没带来光宗耀祖,反而用尽手段骗走了老两口攒了一辈子的积蓄和那套小小的房改房,理由是投资一个稳赚不赔的大项目。

项目血本无归,父亲一口气没上来,突发心梗,人就没了。

而母亲,早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被经年累月的劳碌和失望压垮了身体,先走了一步。

从那以后,家就散了。或者说,早就散了,那时才彻底显露出破败的真相。

林墨宇在墓前站了很久,直到天色开始泛灰,才转身离开。

回到那个位于老旧小区顶楼的家,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就从里面被猛地拉开,伴随着尖锐的嬉笑声。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尖叫着举着一个塑料玩具火箭冲过来,险些撞到他身上,看也没看他一眼,又旋风似的跑回客厅。

“宝宝慢点!哎哟,别摔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带着夸张的宠溺。

林墨宇走进门,玄关的地上扔着脏兮兮的鞋子和玩具。

客厅里,姐姐林墨娟正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购物频道,脚翘在茶几上。

两个外甥,大的那个男孩和一个小一点的女孩,正在客厅中间追逐打闹,把沙发靠垫扔得到处都是。

“什么时候回来的!”林墨宇冷淡的问了一句。

姐姐斜着眼瞅了他一眼,“放心!打扰不了你几天,这小破地方谁爱待着,过三天我们就回九州市!”

林墨宇没去和姐姐顶嘴,也没问为什么要回来待三天,也没问她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些年,她偶尔总是会回来几趟,

有时候带着孩子,有时候不带孩子,

有时候是为了躲债,有时候是没钱来纠缠他借钱。

林墨宇换上拖鞋,扫视了房间几眼。

餐厅的桌子上,一片狼藉。

吃剩的零食包装袋、滴着油渍的餐盘、几个歪倒的饮料罐中间,扔着一个被撕扯开的、材质特殊的银色硬壳信封,

信封上面印着一个清晰的、复杂的徽记——那是新闻里出现过的,【火种】计划的标志。

信封旁边,是一个打开了的、内部结构精密、闪烁着微弱金属和晶体光泽的小盒子。

而盒子里的东西——几块疑似精密元件和一枚泛着奇异流光的、指节大小的透明“种子”状物体。

盒子已经被彻底拆开,零件散落,那枚“种子”表面有了裂痕,黯淡无光。

女孩正拿起一个细小的金属片,试图往自己手里的布娃娃上按。

林墨宇的脚步顿在了玄关和客厅的连接处。

他看着那桌子,目光定在那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火种】上。

公司里那些热切的讨论,经理的话,同事发光的眼睛……

冰冷的数字,父亲的墓碑,窗外闪过的爆炸火光……

所有这些画面,在他脑海里无声地闪过,碰撞。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

林墨娟从电视上挪开视线,看到他的目光,语气随意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哦,小宇回来啦。你们公司今天是不是发了个什么东西?叫什么……火种?”

“快递员送来的,包装花里胡哨的。小杰和小蕾看着好玩,就拆开来看看了。没什么用吧?”

“我看也就是个糊弄人的小玩意儿,孩子玩一下就玩一下呗。”

她说着,又扭头对着孩子们喊:“乖宝,别玩那个破零件了,过来吃水果!”

林墨宇没有说话。他一步一步走到餐桌前,动作有些迟缓,像是生了锈的机器。

他低头,看着那枚已经碎裂、失去所有光泽的“火种”。

他伸出手,手指掠过那些冰凉的、被暴力拆开的精密元件,轻轻碰了碰那枚破裂的“种子”。

没有任何感觉,只有一种死寂的冰凉。

林墨宇站直身体,没有看姐姐,也没有看那两个还在嬉闹的孩子。

他的动作很慢的将那些散落的零件,包括那枚最重要的、碎裂的“种子”,一一捡起,拢在一起,放回那个被撕烂的银色信封里。

然后,他拿着那个轻飘飘、却又沉重无比的信封,转过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林墨娟在他身后提高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和惯有的理所当然:

“哎,你干嘛?一堆废零件了,扔了算了呗?难不成公司还要回收啊?”

林墨宇没有回答。

他走进自己狭窄的房间,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电视的嘈杂和孩子的喧闹。

世界安静了。

只有他手里,那装着破碎火种的信封,沉默地躺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