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利爪携着刺骨阴寒袭来,爪风刮得沈砚后颈发麻,那股阴冷气息比影蚀之主更显黏腻,像是附骨之疽,缠上便难剥离。
沈砚不及回身,圣师骨青芒自发暴涨,背后凝出一道骨形光盾,“铛”的一声脆响,利爪撞在光盾上,震得他气血翻涌,身形不由自主向前踉跄半步。
“是骨蚀魅影!”苏晚的惊呼声从后方传来,相月丝紫芒如飞瀑般倾泻而下,缠向黑色影子的脖颈,“是蚀骨教用月碎之毒与百兽残骨炼制的毒物,能操控月碎之力,专门用来破坏补月之事!”
孟铁衣早已纵身跃起,骨刃血色青芒劈出一道弧光,直斩魅影腰身:“腌臜东西,也敢在这儿作祟!”
骨蚀魅影动作极快,侧身避开骨刃,利爪一甩,黑色毒液飞溅而出,落在地面的白骨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黑洞。
它似乎知晓苏晚的相月丝能克制自身,优先扑向毫无防御的遗族,幽绿的眼瞳里满是嗜杀之意。
“护住族人!”老者嘶吼一声,周身骨纹暴涨,淡青色光芒笼罩住身后的遗族,手中骨杖重重敲击地面,“骨鸣阵,起!”
几十名遗族立刻围成圆圈,手中骨器齐齐敲击地面,“咚咚咚”的骨鸣之声汇成一股雄浑力量,形成淡青色的骨鸣屏障,将骨蚀魅影的毒液挡在外面。
但屏障在毒液侵蚀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老者脸色愈发苍白,显然支撑不了太久。
沈砚趁机稳住身形,看向悬浮在黑雾中的月核碎片。
此时银色光芒已微弱到极致,黑色月碎之毒如同蛛网般缠绕其上,碎片边缘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他心中了然,骨蚀魅影的目标并非杀戮,而是毁掉月核碎片,让补月之路彻底断绝。
“苏晚,帮我稳住月核碎片!”沈砚沉声喝道,掌心月魂之力催动到极致,圣师骨青芒化作无数细密丝线,如接骨缝肌般缠绕向月核碎片,“孟铁衣,牵制住魅影,别让它靠近!”
“放心!”孟铁衣应声而答,骨刃舞得密不透风,血色青芒与魅影的黑色利爪碰撞不休,火星四溅。
他左臂旧伤虽愈,发力时仍隐隐作痛,但此刻全然不顾,每一刀都拼尽全力,硬生生将骨蚀魅影逼得连连后退。
苏晚早已盘膝坐下,相月丝分成两道,一道继续协助孟铁衣束缚魅影,另一道化作柔和的紫色光幕,笼罩住月核碎片,抵挡着月碎之毒的侵蚀。
她额角渗出冷汗,相气消耗巨大,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沈砚,我只能撑一炷香,你务必尽快净化碎片!”
沈砚点头,纵身跃至月核碎片前方,指尖按在碎片表面。
月碎之毒的阴寒瞬间顺着指尖钻入体内,与他经脉中的月魂之力激烈碰撞,疼得他牙关紧咬,额上青筋暴起。
但他不敢分心,运转接骨术心法,口中默念咒诀:“以圣师为引,以月魂为线,接碎核,净毒蚀——接骨术·月髓净化!”
圣师骨突然发出嗡鸣,青芒中透出淡淡的银色光晕,那是月魂之力与圣师骨本源的共鸣。
沈砚体内骨纹亮起,与圣师骨光芒相呼应,一道银色光柱从他掌心涌出,缓缓渗入月核碎片。
黑色月碎之毒遇上月髓之力,如同冰雪遇火,发出“滋滋”的消融声,缕缕黑烟升腾而起,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月核碎片上的裂痕渐渐愈合,银色光芒越来越盛,原本被污染的区域正一点点恢复纯净。
骨蚀魅影察觉到威胁,变得愈发狂暴,它猛地挣脱孟铁衣的牵制,利爪暴涨数倍,朝着沈砚的头颅抓来。
孟铁衣怒吼一声,纵身扑上,用身体挡住利爪,“嗤啦”一声,后背衣衫被利爪撕碎,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渗出鲜血,伤口周围的皮肉很快泛起青黑,显然沾到了月碎之毒。
“孟大哥!”苏晚惊呼,相月丝骤然收紧,死死缠住魅影的四肢,将它拉向半空。
沈砚眼角余光瞥见孟铁衣受伤,心中一急,月魂之力陡然暴涨,月核碎片的银色光芒瞬间爆发,将剩余的月碎之毒彻底驱散。
他反手一掌,圣师骨青芒化作利剑,直刺魅影心口要害。
“嗷——”骨蚀魅影发出一声凄厉嘶吼,心口被青芒利剑穿透,黑色躯体开始崩解,化作无数细小的骨屑,被月核碎片的银光灼烧殆尽。
解决掉魅影,沈砚立刻回身查看孟铁衣的伤势。
只见他后背伤口青黑蔓延,气息已然有些紊乱,显然月碎之毒正在侵蚀经脉。
“别动!”沈砚按住他的肩膀,圣师骨青芒渗入伤口,“接骨术·毒骨剥离!”
青芒在伤口处流转,将青黑毒素一点点逼出,孟铁衣疼得额头冷汗直流,却咬牙不肯出声,只是闷哼道:“不碍事,赶紧修复月鸣之隙,别让这东西白忙活一场。”
此时月鸣之隙的崩塌愈发剧烈,顶部碎石不断坠落,骨鸣屏障已布满裂痕,老者嘴角溢血,仍死死撑着骨杖:“年轻人,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沈砚不再耽搁,握紧净化后的月核碎片。
碎片入手温热,散发着纯净的月魂之力,与圣师骨的共鸣愈发强烈。
他纵身跃至裂缝中央,将月核碎片举过头顶,口中高声念诵接骨心法:“天地之骨,月碎为痕;圣师为引,月核为针;以气为线,以血为黏;接我山河,合我月隙!”
圣师骨与月核碎片同时爆发出璀璨光芒,青银二色交织,化作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月鸣之隙顶端。
光柱所过之处,崩塌的碎石纷纷悬浮,断裂的岩壁开始缓慢愈合,黑色的月碎之毒如同潮水般退去,被光柱净化消散。
遗族们看得目瞪口呆,手中的骨器早已停止敲击,脸上满是震撼与敬畏。
老者望着那道贯穿裂缝的光柱,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喃喃道:“接骨人……真的是来拯救世间的……”
苏晚扶着孟铁衣走到老者身边,相月丝轻柔地帮老者梳理紊乱的气息:“老先生,月鸣之隙很快就能修复,裂骨峡的月碎之毒也会彻底消散。”
孟铁衣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咧嘴一笑:“这下好了,你们的家园保住了,月核碎片也没被糟蹋。”
老者深深叹了口气,脸上的固执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愧疚:“是我糊涂,错把恩人当敌人。三个月前蚀骨教来犯,他们也操控着类似的黑影,却只会破坏杀戮,我便以为你们也是一路人……”
“无妨,换做是我,也会守护自己的家园。”沈砚的声音从光柱中传来,他的身影在青银光芒中显得愈发挺拔,“月鸣之隙即将闭合,诸位尽快远离,避免被余波波及。”
老者立刻招呼族人后退,自己却执意留在原地,目光紧紧盯着裂缝中央的沈砚。
光柱持续了一炷香时间,月鸣之隙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最终“咔嚓”一声轻响,裂缝彻底闭合,只留下一道淡青色的痕迹,如同愈合后的骨痂。
青银光芒渐渐收敛,沈砚手持圣师骨,缓缓落下,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消耗不小。
月碎之毒彻底消散,裂骨峡的风变得清新起来,崖壁上的骨缝中钻出嫩绿的新芽,干涸的河床下渗出涓涓细流,原本狰狞的白骨上覆盖的青藓愈发浓郁,整个峡谷都透着新生的气息。
骨鸣兽们不再焦躁,纷纷从藏身之处走出,眼神清明,对着沈砚三人微微颔首,而后顺着峡谷向外走去,回归山林。
“多谢三位恩人,救了我们部落,也救了裂骨峡。”老者带领遗族们对着三人深深鞠躬,“之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沈砚连忙扶起老者:“老先生不必多礼,修复月碎裂痕本就是我们的责任。”
“这是我们部落的传承之物‘月骨图谱’,或许能帮到你们。”老者从怀中取出一卷兽皮图谱,上面用骨粉绘制着密密麻麻的纹路,标注着西南地域的山川地貌,其中几处地点用银色标记,“上面记载着我们祖先流传下来的月碎裂痕位置,最西侧的‘蚀骨崖’标记最是清晰,那里的月碎之力最为浓郁,想必就是你们下一步要去的地方。”
沈砚接过图谱,指尖抚过兽皮上的纹路,圣师骨微微震颤,与图谱上的银色标记产生共鸣。“多谢老先生,这份图谱对我们至关重要。”
“蚀骨崖是蚀骨教的老巢之一,他们在那里布下了重重陷阱,你们一定要小心。”老者叮嘱道,“那里的月碎之毒已经凝聚成‘蚀骨浆’,沾之即腐,连骨头都会化为脓水。”
苏晚将图谱收好,相月丝紫芒在图谱上扫过,记下关键信息:“我们会多加留意,老先生放心。”
孟铁衣活动了一下后背,伤口已在圣师骨的余温下愈合大半:“蚀骨教的杂碎,正好一锅端了,省得他们到处作祟!”
老者又让人取来不少疗伤的草药和干粮,一一递给三人:“这些草药能解轻微的月碎之毒,干粮虽简陋,却能顶饿。祝三位一路顺风,早日补全月碎,还世间清明。”
三人谢过老者,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裂骨峡。
遗族们一直送到峡谷口,望着三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才转身返回部落。
走出裂骨峡,夕阳西下,天边挂着一弯新月,清辉洒落,温柔地笼罩着大地。
沈砚看着掌心的圣师骨,上面的青芒愈发温润,月魂之力流转得更加顺畅,融合了月核碎片的力量后,他对接骨术的领悟又深了一层。
“下一站,蚀骨崖。”苏晚展开月骨图谱,指着最西侧的银色标记,“根据图谱显示,蚀骨崖距离这里还有七日路程,沿途要经过黑风岭和毒沼,都是险地。”
孟铁衣扛着骨刃,意气风发:“险地怕什么?咱们连月鸣之隙的骨蚀魅影都收拾了,还怕那什么黑风岭和毒沼?”
沈砚望着天边的新月,眼神坚定:“蚀骨教在蚀骨崖布下陷阱,必然是有所图谋,或许那里藏着更重要的月核碎片,甚至与月碎的真相有关。”
苏晚点点头,相月丝紫芒在指尖流转,感应着远方的气息:“我已经感觉到蚀骨崖的方向传来强烈的月碎之力波动,而且……还有一股熟悉的阴寒气息,像是影蚀之主的余孽,又似乎有所不同。”
“不管是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砚握紧圣师骨,“只要我们三人联手,就没有跨不过的险地,没有解不开的危机。”
三人并肩而行,身影渐渐融入夕阳的余晖中,朝着蚀骨崖的方向走去。
裂骨峡的新生气息在身后弥漫,前方的路途虽布满荆棘,但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
月骨图谱在怀中发烫,圣师骨的青芒指引着方向,补月之路虽漫长,却步步坚实。
蚀骨崖的阴云正在聚集,蚀骨教的阴谋即将揭开,而属于沈砚、苏晚与孟铁衣的传奇,还在继续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