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未亮,山岩村后的竹林已泛起薄雾,灵姝提着药篓站在青石坪上,眼底满是期待。林墨负手立于坪中,指尖凝着一缕淡青色木灵气,身后萧凡与苏婉儿静立旁观,前者眼神沉稳,后者面带浅笑。
“丹道首重‘辨性’,”林墨声音清越,穿透晨雾,“你虽有木灵之体,能凭直觉感知药性,却需知草木亦有‘性情’——火阳花烈如骄阳,需以寒泉浸润中和;地苓根温如春雨,却忌与燥性药材同煎。昨日教你的《太清丹经》首篇,可还记得‘五气辨药法’?”
灵姝立刻躬身应答:“弟子记得!‘观其色辨五行,闻其香知寒热,触其质断虚实,尝其味判轻重,感其韵明归经’,只是...弟子昨日试辨院中甘草,仍难断其归经之细。”
林墨颔首,抬手将木灵气注入身旁一株甘草,淡青色光晕中,甘草的脉络清晰可见,一缕缕微黄气息缓缓升腾。“看好了,”他示意灵姝近前,“木灵之体的优势,在于能与草木共鸣。闭上眼,以灵力为桥,而非仅靠感官。”
灵姝依言闭目,指尖轻触甘草茎叶,一缕精纯木灵气缓缓渗入。起初她眉头微蹙,片刻后骤然舒展——在灵力的牵引下,她竟“看”到甘草内部流动的温和气息,正顺着无形的经络,缓缓涌向脾胃之位。
“是...是归脾经与肺经!”灵姝睁开眼,声音带着惊喜,“弟子能‘见’到药性游走的轨迹了!”
“不错,”林墨收回灵力,“这便是‘韵’的妙用。今日你的任务,便是在此竹林周边,寻出三种归经不同的草药,以五气辨药法记录其特性,日落前我要查验。”他话音刚落,又递过一枚巴掌大的玉片,“此乃‘辨药玉’,若遇凶险,注入灵力即可示警。”
灵姝接过玉片,触手温润,连忙躬身应下,提着药篓快步钻入竹林。萧凡见状上前:“师尊,南域草木多带瘴气,且常有低阶妖族出没,是否需暗中随行?”
林墨摇头:“她需独自历练,方能将所学融会贯通。况且...”他目光扫向竹林深处,眼底闪过一丝锐光,“这山岩村周边,暗中盯着的,可不止低阶妖族。”
苏婉儿轻声补充:“昨日我查探村西时,发现三道不同的妖气轨迹,其中一道带有腐木气息,似是‘枯木妖’,另一道则沾着血腥,恐是‘血牙兽’。”
林墨指尖轻捻,一缕金色灵力一闪而逝:“枯木妖喜食灵药,血牙兽则嗜杀,二者同时出现在村落周边,绝非偶然。且看灵姝能否察觉异常,这也是对她的考验。”
日头渐高,竹林中传来灵姝的轻喝声。只见她手持一根青竹杖,正与一头半人高的血牙兽对峙——那妖兽獠牙外露,涎水滴落在地,腐蚀出一个个小坑,身后还拖着一株被连根拔起的“凝露草”。
灵姝虽面色发白,却未后退,左手紧握辨药玉,右手青竹杖直指妖兽:“此草乃炼制‘清瘴丹’的主材,你怎可随意损毁!”
血牙兽低吼一声,猛地扑向灵姝。就在此时,灵姝突然想起昨日林墨所言“以柔克刚”,她迅速侧身,将木灵气注入青竹杖,杖尖顿时冒出数片嫩绿竹叶,精准缠向血牙兽的前腿。
妖兽吃痛,发出一声怒嚎,转身又要扑来。灵姝却已摸到腰间药囊,取出一枚昨日炼制的“驱兽丹”——那丹药虽只是凡阶,却掺了少量蛇衔草根粉,对妖兽有奇效。她将丹药掷向地面,一声轻响后,淡青色烟雾弥漫开来,血牙兽闻到气味,顿时浑身一颤,夹着尾巴逃入竹林深处。
灵姝松了口气,刚要捡起凝露草,却见一道枯瘦的身影从树后走出——那“人”身形如枯木,皮肤干裂如树皮,手中提着一个破旧的药篮,正是苏婉儿提及的枯木妖。
“小丫头,倒是有些本事,”枯木妖声音沙哑,目光落在灵姝手中的凝露草上,“此草归我,饶你不死。”
灵姝心中一紧,正欲注入灵力激活辨药玉,却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上空传来:“灵姝,还记得《太清丹经》中如何应对‘木属妖物’吗?”
林墨的身影缓缓落下,萧凡与苏婉儿紧随其后。灵姝见状,顿时安定下来,她凝神思索片刻,朗声道:“弟子记得!木属妖物虽借草木之力修行,却忌‘金气’与‘烈火’,且其本源多藏于躯干核心,若能以灵力震散其本源木气,便可制住!”
“既知此法,便动手试试,”林墨退到一旁,“我与你师兄师姐为你护法。”
灵姝深吸一口气,将木灵气运转至极致,指尖却凝出一缕微弱的金气——那是昨日林墨教她的“金灵淬木诀”,需以木灵气为基,引动天地间的金气,虽初学乍练,却足以应对低阶枯木妖。
枯木妖见灵姝竟敢主动出手,怒喝一声,周身长出数根枯枝,如利箭般射向灵姝。她迅速侧身避开,同时将金气注入青竹杖,杖尖瞬间变得锋利如刀,猛地刺向枯木妖的躯干核心。
“噗”的一声,青竹杖刺入枯木妖的胸膛,金气瞬间扩散开来。那妖物发出一声惨叫,周身枯木之气迅速消散,身形也渐渐萎缩,最终化为一截普通的枯木。
灵姝收回青竹杖,额角已渗出细汗,却难掩兴奋:“弟子...弟子成功了!”
林墨走上前,抬手为她拭去额角汗水,眼底带着赞许:“不错,能学以致用,且临危不乱。只是方才应对枯木妖时,金气注入稍显滞涩,需多加练习。”他话音刚落,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古籍,“此乃《草木妖谱》,记载了南域常见的木属妖物特性及应对之法,你拿去研读。”
灵姝双手接过古籍,如获至宝,连忙躬身道谢。苏婉儿上前,递给她一个水囊:“小师妹,先歇歇吧。方才你应对血牙兽时,那招‘竹叶缠身’用得极妙,只是下次需注意妖兽的破绽,不必硬抗。”
萧凡也点头补充:“妖族虽凶残,却多有习性可循,比如血牙兽的弱点在咽喉,枯木妖的本源在躯干,日后遇敌,需先观其形,再定对策。”
灵姝一一记下,心中暖意融融——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得如此悉心教导,还有师兄师姐的关怀。
当日傍晚,林墨在青石坪上查验灵姝的草药记录。只见她的本子上,不仅详细记录了凝露草、清风藤、紫花地丁的五行属性与归经,还标注了每种草药的生长环境与伴生植物。
“清风藤喜生于湿润的岩石缝隙,伴生‘止血草’,二者同采,可增强止血功效;紫花地丁则忌与‘断肠草’相近,否则药性会受污染...”林墨念着记录,眼中笑意更深,“你能观察到‘伴生关系’,可见用心。丹道不仅要辨药,还要知药,知晓其生长之理,方能更好地运用。”
他抬手一挥,青石坪上顿时出现三株虚幻的草药影像——正是灵姝今日采摘的三种。“现在,我教你‘炼药入门’,”林墨指尖凝出一缕火焰,那火焰呈淡金色,温度却不灼人,“此乃‘地火灵焰’,虽只是雏形,却足以炼制凡阶丹药。炼药首重‘火候’,你且看好,如何以灵力控制火焰温度,让草药药性充分释放。”
灵姝屏息凝视,只见林墨将虚幻的清风藤投入火焰,金色火焰瞬间转为淡青色,草药在火中缓缓舒展,一缕缕青色气息升腾而起。“清风藤性凉,需以温火炼制,若火力过旺,会损耗其‘清瘴’之性,”林墨一边操作,一边讲解,“你以木灵之体驱动火焰,可借助草木共鸣,更精准地感知药性变化。”
他将火焰控制权递给灵姝,一股温和的灵力随之传入她体内。灵姝闭上眼,感受着火焰与自身木灵气的联系,缓缓调整火力——起初火焰忽明忽暗,草药气息也随之紊乱,可随着她逐渐熟练,火焰渐渐稳定下来,淡青色的药性气息也变得精纯起来。
“很好,”林墨点头,“明日起,你便以凡阶草药练习炼药,先掌握‘控火’与‘药性提纯’,待你能炼制出‘清瘴丹’,我们再深入南域,探寻妖族聚集之地。”
接下来几日,灵姝每日都在青石坪上练习炼药,林墨则时常指点她的不足,偶尔也会与萧凡、苏婉儿分析山岩村的异常。石岳曾提及,近半年来,南域的妖族活动愈发频繁,常有村落被袭,山岩村因有灵姝炼制的丹药护身,才得以幸免,但周边的灵药却日渐稀少,似是被妖族刻意搜刮。
这日清晨,灵姝终于成功炼制出第一炉“清瘴丹”——丹药呈淡青色,圆润饱满,散发着清新的草木气息。她捧着丹药,快步来到林墨面前,眼中满是期待:“师尊,弟子成功了!”
林墨接过丹药,指尖轻捻,一缕灵力探入其中,随即点头:“药性精纯,火候也控制得当,可算合格。”他将丹药还给灵姝,“今日我们便离开山岩村,前往‘迷雾森林’——那里不仅有高阶灵药,还有不少妖族聚集,正好让你实战历练。”
灵姝闻言,兴奋地应了一声,连忙收拾药篓与古籍。石岳得知他们要离开,虽有不舍,却也知晓灵姝需随师修行,便准备了充足的干粮与草药,还将一张手绘的南域地图交给林墨:“先生,此图标注了迷雾森林的危险区域,那林中深处有一座‘妖骨冢’,传说封印着一头远古妖族,万不可靠近。”
林墨接过地图,颔首致谢:“多谢石村长告知,我们会多加小心。”
一行人离开山岩村,朝着迷雾森林出发。途中,林墨仍不忘教导灵姝:“迷雾森林多瘴气,你炼制的清瘴丹正好派上用场。此外,林中灵药多有妖族守护,你需先辨明守护妖兽的属性,再决定是否采摘——比如‘赤焰果’多由‘火狐妖’守护,需以水性丹药克制;‘冰魄草’则伴生‘冰蚕’,需以火属灵力驱离。”
灵姝认真记下,还不时向林墨提问:“师尊,若遇多种妖族共同守护一株灵药,该如何应对?”
林墨笑道:“那便需‘借力打力’。妖族虽团结,却也有纷争,比如火狐妖与冰蚕水火不容,若能巧妙引导,便可坐收渔利。但切记,不可滥杀妖族,除非对方主动攻击——丹道以济世为心,若为采药而肆意屠戮,只会堕入邪道。”
灵姝重重点头:“弟子明白,绝不滥杀无辜。”
萧凡与苏婉儿听着师徒二人的对话,前者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后者则笑着补充:“小师妹,日后若遇凶险,不必逞强,师兄师姐会帮你。但师尊说得对,实战才是最好的修行,你需大胆尝试,方能更快成长。”
一行人说说笑笑,很快便抵达迷雾森林边缘。那森林笼罩在一层淡紫色的迷雾中,隐约能听到林中传来的妖兽嘶吼声,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与瘴气混合的气息。
林墨停下脚步,看向灵姝:“此处便是迷雾森林,你先服下一枚清瘴丹,再以木灵之体感知林中的草药与妖族气息,说说你能察觉到什么。”
灵姝依言服下丹药,闭上眼,将木灵气缓缓扩散开来。片刻后,她睁开眼,语气肯定地说:“弟子能察觉到三种草药的气息——东边百丈处有‘赤焰果’,南边五十丈处有‘冰魄草’,西边两百丈处则有‘玄参’。此外,还能察觉到两股妖族气息,一股属火,在赤焰果附近,另一股属冰,在冰魄草周边,二者似乎在相互对峙。”
“很好,感知力又进了一步,”林墨赞许地点头,“今日我们便以‘赤焰果’为目标,你需制定一个采摘计划,如何避开火狐妖,又不与冰蚕发生冲突。”
灵姝凝神思索片刻,眼中渐渐有了思路:“弟子有一计——火狐妖怕水,冰蚕怕火,弟子可先炼制一枚‘水云丹’,掷向火狐妖附近,引它退避,再以少量火灵气惊扰冰蚕,让它无暇顾及赤焰果,如此便可趁机采摘。”
林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此计可行,既利用了妖族的弱点,又未主动攻击,符合丹道济世之心。现在,便按你的计划行事吧,我们为你护法。”
灵姝深吸一口气,取出药囊,开始炼制“水云丹”。只见她熟练地取出药材,以灵力引动火焰,精准控制着火候,动作比之前更加沉稳熟练。没过多久,一枚淡蓝色的丹药便炼制完成,散发着淡淡的水汽。
她拿着丹药,小心翼翼地朝着东边走去,林墨、萧凡与苏婉儿则远远跟在后面,暗中观察着她的动作。
来到赤焰果附近,灵姝果然看到一头通体火红的火狐妖正趴在树下,警惕地盯着南边的冰蚕——那冰蚕通体雪白,正盘踞在冰魄草旁,与火狐妖隔空对峙。
灵姝屏住呼吸,将水云丹缓缓掷向火狐妖附近。丹药落地后,瞬间化为一团淡蓝色的水雾,火狐妖闻到水汽,顿时警惕地后退几步,眼中满是忌惮。
与此同时,灵姝又将一缕微弱的火灵气弹向冰蚕附近。冰蚕感受到火焰气息,顿时发出一声轻嘶,连忙缩了缩身体,注意力也从火狐妖身上转移到了火焰气息上。
趁着两头妖兽分神的间隙,灵姝迅速冲到赤焰果树下,摘下三枚熟透的赤焰果,放入药篓中,随即转身退了回来。
火狐妖与冰蚕反应过来时,灵姝早已回到林墨身边。两头妖兽对视一眼,又各自退回原地,继续对峙起来。
灵姝提着药篓,兴奋地跑到林墨面前:“师尊,弟子成功了!”
林墨接过赤焰果,仔细查看一番,点头道:“果实完好,药性未损,计划执行得很顺利。只是方才你掷出水云丹时,力度稍大,险些引起火狐妖的注意,下次需更谨慎些。”
灵姝认真记下:“弟子记住了,下次会注意力度。”
夕阳西下,一行人在森林边缘搭建了临时营地。灵姝坐在篝火旁,一边研读《草木妖谱》,一边向林墨请教不懂的地方,萧凡则在营地周边巡查,苏婉儿则在一旁炼制丹药,偶尔也会帮灵姝解答疑问。
篝火跳动,映照着师徒四人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清香与温馨的气息。灵姝看着身旁悉心教导她的师尊,还有关怀她的师兄师姐,心中充满了归属感——她知道,这场南域历练,不仅是对她丹道修行的考验,更是她人生中最珍贵的修行之旅。
而林墨看着认真学习的灵姝,眼底也闪过一丝期待——他知道,随着灵姝的成长,他们在南域的探索会更加顺利,而那隐藏在迷雾森林深处的妖骨冢,还有山岩村周边妖族聚集的秘密,也终将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