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针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楚明舒抬手一召，三枚细长的金属针瞬间飞回她掌心。
针尾还在震，像是刚跑完三千米的小学生，喘得厉害。
她眯眼盯着那点微弱的颤动，脑子里闪过刚才掷针时心里骂的那几句——“心理变态”“代码狂魔”“甲方都不会签你这破合同”。
现在想来，不是情绪上头乱甩，是她的吐槽真带劲儿。
命运书签没提示，但它藏在识海里，早就记下了她每一句真心话。那些话不是废话，是能量源。
她低头把金针排开，指尖一碰储物囊，星髓玉片滑出来，贴在掌心发烫。
“原来不是程序加载失败。”她自言自语，“是我骂得太狠，能量爆了。”
萧沉舟站在殿外，听见声音转过头。
他没进屋，但也没走远。玉核桃在指间转了一圈又一圈，像在等什么信号。
楚明舒没理他，抽出《极音诀》残卷摊在桌上。纸面泛黄，边角焦黑，是之前古武秘境里顺来的冷门功法。当时只当是个彩蛋，现在看，简直是说明书。
她对照着上面的图谱，把九枚金针按特定顺序插进试验台上的凹槽。
“九宫共振阵……靠心声驱动……”她念叨着，“这不是语音唤醒吗？”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启动！”
没反应。
再念一遍：“给我响！”
还是静悄悄。
她火了，直接在脑子里开喷：“这破阵再不成我当场拆了它！天天搞我心态，谁惯的你毛病！”
话音落下的瞬间，星髓玉片猛地亮了一下。
九枚金针同时震起，悬空半寸，针尖朝天，像被无形的手拨动。
空气里传来一声极短的“嗡”，像是手机震动模式卡顿。
成了！
她睁开眼，嘴角刚扬起，就看见萧沉舟已经站到门口。
“你吼什么？”他说。
“我没吼。”她说，“我在给设备做压力测试。”
他走进来，目光扫过悬浮的金针，“刚才那声波，震到了地脉。”
“我知道。”她伸手调整其中一枚金针的角度，“问题就在这儿。单独用金针激发，能量太散，撑不起持续输出。得找个放大器。”
萧沉舟没说话，抽出双股剑，剑尖轻点地面。
一道细微的剑气渗入石板，顺着地脉扩散。
九枚金针同时一抖，震频明显提升。
楚明舒眼睛一亮：“再来一次，别收太快！”
他照做，剑气维持不断，像插着电源的充电线。
她迅速掏出另一块星髓玉片，嵌进阵心。能量流立刻稳定下来，九针排列如琴弦，空气中开始泛起肉眼可见的波纹。
“音网基底搭好了。”她低声说，“接下来，试试合鸣。”
她抬头看他：“别用全力，就当散步时甩个树枝。”
他皱眉：“我不散步。”
“那你假装散步！”
他没再废话，剑尖再次轻触地面，释放一丝剑气。
她同步调动心声，脑子里开始循环播放对秦无绝的吐槽：“装神弄鬼”“自恋狂魔”“实验做得跟泡面调料包一样乱”。
情绪一起，命运书签微微发热。
金针与剑气瞬间共振，波纹扩散速度翻倍，空气中响起低频嗡鸣，像是老旧冰箱启动时的声音。
院中落叶无风自动，一片片浮起半尺高。
“有戏！”她说。
萧沉舟却突然皱眉：“频率偏了。”
话音未落，楚明舒心口一闷，左臂胎记发烫。
她刚才骂得太投入，情绪过载，命运书签自动增幅，声波强度瞬间飙升。
“收不住了！”她喊。
萧沉舟立刻撤剑，掌风压地，试图切断剑气传导。
但她那句“这破阵再不成我当场拆了它”还在系统里回荡，情绪能量像病毒一样自我复制，越滚越大。
她咬牙，闭眼，反向输入一句新吐槽：“吵死了！给我稳住！”
声波短暂收敛，空气一静。
下一秒，轰然爆发。
冲击波呈扇形扫出，直奔侧方假山。
巨石炸裂，碎屑四溅，整座假山从中间塌陷，化作一堆粉末。尘雾冲天而起，惊得药谷几只灵鸟扑棱棱飞走。
楚明舒睁眼，看着满地残渣，挑眉：“……这威力，够对付秦无绝了。”
萧沉舟收剑入鞘，淡淡道：“下次，先说‘轻点’。”
她没接话，弯腰捡起一枚残留的金针。针身发黑，像是烧过一遍。
“能量转化效率还是低。”她说，“九针才撑一次爆炸，打持久战肯定不够。”
“加地脉。”他说。
“嗯？”
“药谷地脉常年流动药气，频率稳定。”他指向地面，“把它当成基础振源，你的金针只负责调频，不负责供能。”
她愣了一下，笑了：“你这不挺会动脑子？”
“我只是不想每次你试设备，我都得修假山。”
她白他一眼，转身从储物囊掏出更多金针。这次是特制款，针尾刻了微型符文，能锁住情绪波动。
她重新布阵，这次先把星髓玉片埋进地缝，引出一丝地脉波动。
九枚金针依次插入，悬浮高度降低，但稳定性明显提升。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秦无绝你个神经病，整天搞偷袭，有本事正面刚啊！”
声波平稳输出，空气中涟漪扩散，远处晾晒的药旗轻轻摆动。
“稳了。”她松口气。
萧沉舟点头：“可以实战测试。”
“不急。”她摇头，“先记录数据。这次能成，是因为情绪够真。要是换个人，光念台词可不行。”
“所以这武器认主。”
“不止。”她摸着储物囊，“它认的是‘真心话’。命运书签记下的每一条吐槽，都是加密密钥。别人拿去用，就是根废铁。”
他看着她：“那你得多骂几句。”
“你还挺积极？”
“我怕你一个人骂不够。”
她笑出声，正要回嘴，忽然察觉左臂胎记又热了一下。
不是痛，是某种共鸣。
她低头，发现星髓玉片正在发光，节奏和刚才的声波频率一致。
“不对……”她喃喃，“这频率，怎么有点像海底基地的脉冲信号？”
萧沉舟也察觉异常：“你刚才是不是用了那段记忆里的关键词？”
“哪段？”
“他说‘小时候答应陪你’那段。”
她一怔。
对，她心里骂的时候，确实提了一句：“拿亲妹妹做实验还谈童年承诺，你是懂pUA的。”
难道……
命运书签不仅记录她的心声，还会把关键词打包，顺着情绪能量发出去？
就像群发邮件，收件人是所有跟她有关联的目标？
她猛地抬头：“坏了。”
“怎么？”
“我们可能暴露了。”
话音未落，储物囊深处，那枚微型芯片突然发烫。
是之前从假药里摸出的那一片。
它原本死寂，现在却在震动，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指令。
楚明舒一把将它抓出，放在掌心。
芯片表面浮现出一行极小的数字编码，一闪即逝。
但她看清了。
那是倒计时。
71:59:48
“主控室重启进度。”她低声说，“他加速了。”
萧沉舟盯着那串数字：“还有三天。”
她握紧芯片，看向院中残破的假山。
刚才那一击，证明声波武器可行。
但要对付秦无绝，光有威力不够。
得精准，得能穿透防护，还得防反噬。
她抬头，看向主殿屋顶。
“再来一次。”她说。
“这次，我要让声波锁定特定频率。”
她取出最后一枚金针，针身更细，顶端刻着一个微型符阵。
这是她昨晚偷偷改的，能把情绪数据压缩成定向脉冲。
她将金针插入阵心，双手合拢，闭眼。
脑子里不再乱骂，而是清晰回想秦无绝的声音、语调、呼吸节奏。
然后，她轻声说：
“你不是要完美世界吗？”
“我给你来点不完美的噪音。”
金针缓缓升起，悬于九针之上，像指挥棒。
空气开始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