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波纹裂开一道口子，楚明舒和萧沉舟同时下潜。水压像铁箍一样缠上来，她咬牙撑住空间屏障，左手死死攥着那块还在发烫的星髓玉片。
刚才血蝶断气时，储物囊里浮现出一行手写字——“欢迎回来”。不是系统生成的那种规整字体，歪歪扭扭，像是谁用指尖一笔一划刻进去的。
这地方不对劲。
她没说话，但命运书签自动记录了心声：【这哪是实验室，简直是疯子巢穴！】
头顶上方，海水突然静止。一道隐形漩涡缓缓浮现，萧沉舟抬手将玉核桃按进掌心，剑气轻划水面，幻象碎裂，露出一座金属拱门。
门上刻着几个字：“完美世界·第一阶段”。
楚明舒冷笑一声，【洗脑广告打到海底来了？】
话音刚落，警报灯闪了一下。
她赶紧闭嘴，却发现越压抑心声，吐槽反而越清晰地炸出来：【这破地方比早高峰地铁还烦！】
萧沉舟猛地转头看她，一把揽住她后腰跃过地面红光网格。两人贴墙而立，他指尖点太阳穴，眼神示意：别出声，我读你想法。
她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点了点头。
密道内壁全是投影，秦无绝的声音循环播放：“人类需要进化……错误的情感必须清除……完美才是归宿。”
画面切换成无数人跪在蓝火前的画面，表情空洞，像被抽走了魂。
楚明舒胃里一阵翻腾。这些不是演员，是真实存在过的个体。命运书签震动了一下，提示有隐藏记忆靠近。
她强行压住情绪，可识海里已经忍不住刷屏：【这人中二病晚期吧？谁给他发的导演证？】
萧沉舟这次没拦她，只是加快脚步，剑尖扫过天花板线路，切断投影电源。黑暗瞬间吞没通道。
他们摸黑前行，脚底踩到某种金属残片，发出清脆响声。
前方出现一扇合金门，门缝渗出幽绿色冷光。
萧沉舟伸手探查，发现需要双重认证——基因匹配+意识波频同步。
“你来。”他说。
楚明舒皱眉，“我可不想跟这疯子有什么生物关联。”
但她还是上前一步，将手掌贴在识别区。
滴的一声。
门开了。
里面是一间巨大圆形厅堂，中央竖立着数十个培养舱，泛着诡异蓝光。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一个人影，面容安静，皮肤苍白。
她走近最近的一个，呼吸骤停。
那张脸——是她自己。
不止一个。所有克隆体的长相都和她一模一样，胸口嵌着蓝色火焰纹路，像是某种编号标记。
她的手指抖了一下。
命运书签剧烈震颤，自动记录新心声：【这哪是实验室，简直是疯子工厂！】
萧沉舟站在她身后，声音低沉：“他们在复制你。”
“不止复制。”她盯着最中央的主控台，“他们在等一个时机，把我替换掉。”
主控台屏幕亮起，数据流飞速滚动。标题栏写着：“归源计划·最终阶段”。
下方小字显示：目标个体已定位，重启载体准备就绪，融合程序倒计时72:00:00。
“归源？”她冷笑，“说得好像我是U盘，拔了还能插回去。”
她伸手想碰屏幕，却被电了一下。
警报响起。
红光铺满整个空间，机械音播报：“检测到未授权接触，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十分钟。”
“走！”萧沉舟抓住她手腕就要撤离。
“等等。”她甩开他的手，“我还没看完。”
她冲向主控台，快速滑动页面。一份文件弹出：《楚明舒·原始档案》。
她点开。
第一行写着：实验体代号x-0，首次激活时间：二十年前。
第二行：穿越者身份确认，非原生书海居民，来自现实世界。
第三行：命运书签绑定成功，功能评估中……预计将成为关键变量。
她脑子嗡的一声。
原来她不是穿书，是被“投放”进来的。
“你看到了什么？”萧沉舟站到她身边。
“我在想，”她盯着屏幕，“如果我是第一个版本，那这些克隆体算什么？备胎？替补队员？”
【真心话】触发，命运书签抽取一段新记忆。
画面闪现：一间白色房间，小女孩躺在手术台上，医生戴着口罩，手里拿着注射器。镜头拉近，药液标签上写着“命运适配剂”。
旁边仪器显示心跳频率异常，监护仪滴滴作响。
小女孩睁开眼，嘴里喃喃：“我不想变成别人……我想回家……”
画面戛然而止。
楚明舒喘了口气，冷汗顺着额角滑下。
“这不是实验。”她说，“这是回收。”
“他们早就知道我会来，所以提前准备好了一堆‘我’，只等我能量耗尽，就让另一个顶替。”
萧沉舟沉默片刻，忽然抬剑。
双股剑斩向主控台中枢。
咔嚓！
屏幕炸裂，火花四溅。
数据疯狂外泄，大量文件自动上传云端备份。
警报声更急了。
“自毁程序加速，倒计时五分钟。”
“够了。”他说，“我们得离开。”
“再等一秒。”她蹲下身，从主控台底部摸出一枚微型芯片，塞进储物囊。
就在这一刻，最中央的培养舱轻微震动。
楚明舒抬头。
那个与她长得完全一样的克隆体，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心跳漏了一拍。
命运书签突然发烫，浮现出一行新批注：【她不是复制品，她是原版之一。】
“你说什么？”她低声问。
没人回答。
萧沉舟拉着她往后退，“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
“可她动了。”她指着中央舱体，“她不是死的。”
“那就一起带走。”他语气果断。
“带不走。”她摇头，“整个基地开始塌陷了。”
地面裂缝蔓延，天花板掉落碎石，红光闪烁频率越来越快。
倒计时：04:32。
她最后看了一眼中央培养舱。
克隆体的眼睛——睁开了三分之一。
瞳孔是纯黑色的，没有焦点，却直勾勾对着她。
楚明舒后退一步，脚踩到一块松动的金属板。
咔。
一声轻响。
她低头。
地板下埋着一条数据线，连接着所有培养舱的底部接口。
这条线通向更深的海底，远处隐约可见另一座建筑轮廓。
那里还有东西。
更多实验体。
更大的计划。
她刚想开口，萧沉舟突然将她扑倒在地。
头顶上方，一根承重柱轰然倒塌，砸在主控台上，引发二次爆炸。
火光冲天，热浪逼人。
“走！”他拽起她就往出口冲。
两人冲出核心大厅，身后传来连续崩塌声。
密道开始坍塌，海水倒灌。
他们拼尽全力游向上层通道。
就在即将触碰到出口边缘时，楚明舒忽然停下。
她回头。
透过层层崩塌的墙体，她看到那个克隆体正缓缓抬起一只手，贴在玻璃内侧。
动作僵硬，却坚定。
像是在打招呼。
又像是在召唤。
她的储物囊再次震动。
星髓玉片表面，浮现出三个新字：
【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