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聚灵亭的飞檐时,石蛮正蹲在灵脉溪边,看着溪水里那些细碎的荧光。那是影蚀消散后留下的灵力余烬,像撒在水里的星子,随着水流轻轻晃动,触碰时会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那是被解救的生灵灵力在致谢。
“在看什么?”青梧端着一碗热粥走过来,碗沿冒着白汽,混着桂花的甜香。她把粥递过去,指尖不经意触到石蛮的手腕,像触电般缩了缩:“你的灵力还很烫。”
石蛮接过粥碗,掌心的温度确实比往常高,丹田内的元婴正抱着那缕纯净灵光打盹,小脸红扑扑的,呼吸间吐纳着金色的气流。“元婴刚成形,灵力还没稳住。”他舀了一勺粥,温热的米粥滑入喉咙,带着青梧特有的清甜,“昨晚……多谢你们。”
“谢什么。”青梧蹲在他身边,捡起一块被溪水冲刷得光滑的鹅卵石,“要谢就谢你那股子硬撑的劲儿。换作别人,哪敢用本源之力撞影蚀的核心。”她顿了顿,声音轻下来,“不过下次别这么冒险了,金珠裂开的那一刻,我以为……”
“以为我要成废人了?”石蛮笑了,指尖在溪水里搅出一圈涟漪,荧光随着水波附在他的指腹上,“老营主手记里写了,‘金丹碎,元婴生’,这是必经之路。再说,有你们在外面挡着魔气,我才敢放心破丹。”
不远处,火离正把焚天剑插进剑鞘,剑身上的火焰纹比往常柔和了许多。她瞥了眼溪边的两人,突然扬声喊道:“石蛮,过来看看这个!”
石蛮和青梧走过去,只见火离脚边摆着一堆黑色的鳞片——那是影蚀本体消散后留下的残骸,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紫黑,却已经失去了腐蚀性,摸起来像风干的树皮。“这玩意儿硬得很,”火离用剑鞘敲了敲鳞片,发出沉闷的响声,“但灵力波动很奇怪,不像纯粹的魔气。”
凌霜蹲下身,指尖抚过鳞片表面的纹路,冰蓝色的灵力顺着指尖注入,鳞片上立刻浮现出细密的银色脉络,像一张缩小的灵脉图。“这是……灵脉的纹路?”她皱起眉,“影蚀的本体,难道和灵脉有关?”
血煞扛着巨斧从林子里钻出来,斧刃上还沾着露水。“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他把一个拳头大的黑色疙瘩扔在地上,疙瘩落地时发出空洞的回响,“在影蚀遁走的那个断层里挖出来的,硬得像铁球,敲开看看?”
“别碰!”石蛮眼疾手快地拦住他。丹田内的元婴突然睁开眼,小手紧紧攥着那缕纯净灵光,传递来强烈的警惕——那疙瘩里藏着微弱却阴毒的魔气,像是影蚀埋下的“种子”。
石蛮指尖凝聚起元婴之力,一道纤细的金光落在黑疙瘩上。疙瘩表面瞬间冒出白烟,发出“滋滋”的声响,原本光滑的外壳渐渐融化,露出里面蜷曲的黑色细丝,像一团冻住的蛛网。“是影蚀的本源魔丝,”石蛮的声音沉下来,“它没彻底消散,还留了后手。”
“留这玩意儿能干啥?”血煞踢了踢地上的鳞片,“现在它连本体都没了,几根破丝还能翻起浪?”
“不能大意。”凌霜用冰线将黑疙瘩缠起来,结成一个透明的冰球,“这些魔丝能寄生在灵脉里,慢慢腐蚀灵力。如果顺着溪水流入下游的村镇……”
“那得赶紧处理掉。”青梧从药篮里拿出一包晒干的净灵草,“把这个混着魔丝烧了,应该能彻底净化。”
火离已经生起一堆火,青梧将净灵草撒在冰球上,火离挥剑劈出一道小火苗,火苗落在冰球上,没有立刻燃烧,反而像遇到了催化剂,腾起青绿色的火焰。冰球在火焰中迅速融化,黑丝被绿色火焰包裹,发出细微的爆裂声,最终化作一缕青烟,被晨风吹散。
“搞定。”火离收剑入鞘,拍了拍手,“这下总算干净了。”
石蛮望着青烟消散的方向,丹田内的元婴松开了紧绷的小手,重新抱着灵光打起了盹。他知道,影蚀留下的隐患不止这些——刚才鳞片上的灵脉纹路,还有那团藏在断层里的魔丝,都在暗示影蚀的背后,可能藏着更深的秘密。但此刻,晨光正穿过林叶的缝隙落在他们身上,带着雨后特有的清新,远处传来村镇的鸡鸣,一切都在宣告着和平的回归。
“先回营吧。”石蛮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老营主还在等消息,而且……”他看向青梧,“我得让元婴熟悉一下营里的灵脉,免得下次闹笑话。”
青梧想起昨夜元婴刚出世时,好奇地扯着凌霜的冰线玩,差点把冰牢弄塌,忍不住笑了:“它确实该学学规矩。”
火离和血煞已经收拾好东西,正往营地方向走。血煞突然回头喊道:“对了,阿竹那小子呢?早上没见他来闹,别是睡过头了吧?”
提到阿竹,青梧的脸色柔和下来:“我让他在营里守着药炉,这次用了太多净灵草,得重新配一批。那孩子昨晚帮着递药剂,熬了半宿呢。”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回走,晨光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灵脉溪水流淌的声音里,隐约还能听见元婴在石蛮丹田内发出的、像小猫似的轻哼。石蛮摸了摸丹田的位置,那里传来暖暖的灵力,像揣着一颗小小的太阳。
他知道,影蚀的余党或许还在暗处窥伺,新的挑战随时可能出现。但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只要这缕曦光里的余温还在,无论什么困难,他们都能一起扛过去。
营区的轮廓渐渐出现在前方,屋顶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混着药草的香气飘过来。阿竹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石蛮哥!你们回来啦!药熬好啦!”
石蛮抬头望去,朝阳正好跃过营区的了望塔,金色的光芒洒满了整个营地,也照亮了每个人眼底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