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谨沉下脸,目光沉沉地盯着呼延翎,缓声道:“三公主的意思,是本王主动去你房里,意图对你图谋不轨?”
呼延翎被他这眼神看得心头发紧,却只能咬着牙反驳:“昨夜殿下喝醉了,想来是把不该忘的都忘了。”
“本王若真醉到失了神智,又怎会从你房里跑出来?”
“三公主,是你执意拉我进去,还是我一时走错,这些都不重要。”
“关键在于,你我之间,并未发生任何越界之事 —— 这点,你我心里都清楚,不是吗?”
呼延翎一听就明白了,宇文谨这是想要跟她撇清关系。
她气的胸口一阵钝痛,萧景渊喜欢那个穆海棠,现在连宇文谨也嫌弃自己,在北狄多少勇士为了博她一笑,献尽殷勤。
可怎么来了东辰,她就成了人人嫌弃的存在,她不明白,比起那个穆海棠,她到底差在哪了?
她低着头,却压不住心里不断翻涌的情绪,直到指尖掐进掌心,才勉强没让自己失态。
萧景渊痴迷穆海棠也就算了,如今连宇文谨也这般明着嫌弃她。
她是金枝玉叶,是北狄的公主,自小受尽尊崇,她为何要受昨晚那样的屈辱,让那么恶心的人占了便宜。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穆海棠。
如果不是她,萧景渊就不会连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如果不是她,她又怎么会急于算计萧景渊而搭上了自己。
穆海棠,你毁了我,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她沉默着转过身,“扑通” 一声,跪在了呼延凛面前,流着泪道:“皇兄,我以为他一早来是来接我回府、给我一个名分的,可他…… 他竟说出这等绝情的话来。”
“我已委身于他,如今他却不认账,是要将我弃之不顾吗?此事若被别人知晓,我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不如一死了之。”
“什么?你是说你们?”呼延凛状似惊讶的起身,一脸的不可置信。
宇文谨冷眼看着这对兄妹一唱一和,在他面前演着拙劣的双簧,脸上不见半分慌乱。
他目光直逼呼延翎,语气带着三分嘲弄:“三公主,有些话还是三思而后言的好。你真当本王是任人拿捏的傻子?”
“昨晚我上楼,下楼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这片刻功夫,够我做什么?”
“七皇子?你莫不是忘了,你自己也是男人?”
宇文谨眼神一冷,语气沉了下来,“昨晚在楼下,我是何情况你不是一清二楚。”
“本王是顾及双方颜面,才给公主留够了面子。可我万万没想到,三公主今日竟能说出这般颠倒黑白的话来?”
“本王只是中了药,又不是失了忆。”
宇文谨语气陡然加重,眼神锐利如刀,直刺呼延翎:“公主费尽心机,到底想算计谁?昨夜又是和谁春风一度,难道公主自己心里没数?”
“你,你胡说?皇兄,你可得为我做主啊?”呼延翎跪在地上,伸手拽着呼延凛的衣角。
呼延凛抬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目光转向宇文谨,语气带着几分施压:“雍王殿下,昨晚的事儿,我看是说不清了,当初东辰陛下就说过,太子的东宫和您的府邸,舍妹都可选。”
“所以不管昨晚是误会还是天意,这不恰恰说明你们二人有缘分?难道雍王殿下希望舍妹弃你而选太子?”
宇文谨与呼延凛四目相对,对方的施压毫不掩饰,意思也很明显:若他接纳呼延翎,便可得他呼延凛的助力,共同对付太子。
如果是上辈子的宇文谨,向来只懂权衡利弊。
女人于他无足轻重,即便知晓她并非完璧,只要有利可图,便会毫不犹豫纳她入府。
左不过是个女人,没用了便搁置,于他而言不算什么损失。
可如今的宇文谨才不想管他们之间这些糟烂事呢?
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他上辈子已经坐够了,根本就不稀罕,他唯一想要的,就是穆海棠那个死女人。
所以此刻的宇文谨,只当呼延凛的话是放屁。
他抬手便将面前的茶盏扫落在地,“啪” 的一声脆响刺耳,把跪在地上的呼延翎吓了一跳。
紧接着,宇文谨凉薄的语调不带半分温度:“七皇子此言差矣。昨晚的事,何来说不清一说?”
“本王知晓,你们北狄在男女之事上向来放纵随意。但这里是东辰国,本王乃堂堂东辰亲王,再如何,也绝不会要一个早已被人破了身的女子。”
既然公主自己都不顾及脸面,那我也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宇文谨冷笑一声,显然已没了同他们周旋的耐心。
“棋生,去,把外面马车里的人给我带上来。”
棋圣躬身应了声:“是,王爷。”
呼延凛满脸错愕地与地上跪着的呼延翎交换了个眼神 —— 他实在想不通,宇文谨早就与他们暗中有往来。
呼延翎入府,更能拉近他们彼此的关系。
且方才他已把话挑明,只要他肯松口让步,他便会助其共同对抗太子。
可眼下这阵仗,他又是何用意?
不过片刻,棋声便带着几个侍卫,把两个血淋淋的人,扔在了呼延凛的面前。
呼延凛尚未开口,地上的呼延翎在看清两人后,忍不住失声尖叫:“月奴?弦奴?”
地上的月奴听到她的声音后,挣扎伸手,气若游丝的喊道:“公主救命……”
呼延凛沉着脸—— 难怪呼延翎说找不到这两个丫头,原来竟是被宇文谨给带走了。
他脸色铁青,状似不解的开口:“不知雍王殿下,这是何意?”
宇文谨没了半分周旋的心思,对呼延凛直言道:“七皇子,她们二人是谁想必你比我清楚。”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想你比我也清楚。”
“本王最恨人算计,三公主在北狄怎样我不管也管不着,可在东辰,敢算计到我头上,我昨晚没掐死她,已经是给了北狄天大的颜面。”
“谁知她竟敢敬酒不吃吃罚酒。”
“呼延翎,我实话告诉你,昨晚的事儿,本王全都知晓了,而且,跟你厮混的那人是同福楼跑堂的伙计,人也在我手里。”
“你一个让人玩弄过的破烂货,还想入本王的王府,哼,我多瞧你一眼都嫌恶心。你若是再敢胡说,胡乱攀咬我,那就休要怪我翻脸无情了。”
说完,便站起身,对着一旁的呼延凛说道:“七皇子,人我给你送回来了,若是还有不明白的,你一问便知。”
“本王府里还有不少事,就先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