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伊咖那岛。
厨房方向飘来黄油煎海鱼的香气，混着烤面包的麦香。
米霍克穿着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正专注地用银质锅铲翻动着煎盘里的鱼排，动作精准得像在挥舞黑刀夜。
斯宾塞站在一旁，系着绣着暗纹的围裙，手里擦拭着刚洗好的玻璃杯，杯壁折射出窗外透进来的细碎晨光。
两人偶尔低声交谈几句，话语间满是老友间的默契。
客厅的天鹅绒沙发柔软得陷人，佩罗娜端正地坐着，一身粉黑色的公主蓬蓬裙衬得她肌肤胜雪，裙摆层层叠叠如绽放的暗夜蔷薇，缀着的细碎蕾丝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手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把精致的粉色小伞，伞面上绣着白色的幽灵图案，是莉莉丝上次出海特意为她寻来的。
莉莉丝坐在她身后的矮凳上，指尖捏着一把象牙柄梳子，正轻柔地梳理着佩罗娜的长发。
快两年的时光，让原本及肩的发丝疯长到了大腿处，如同上好的绸缎，在晨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这都是莉莉丝悉心照料的成果，每日用特制的精油养护，才能让这头发既浓密又顺滑，梳齿划过发间，几乎没有一丝阻滞。
莉莉丝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些慈爱。
这两年里，她早已把这个傲娇又孩子气的姑娘当成了女儿，每次外出归来，总不忘给她带各式各样的漂亮衣服和别致首饰。
佩罗娜的房间也被她装点得如同童话里的公主房，蕾丝窗帘、毛绒地毯，还有摆满架子的可爱玩偶，全是小姑娘喜欢的。
梳子轻轻拢过发尾，莉莉丝拿起一旁的黑色小礼帽，小心翼翼地戴在佩罗娜头顶。
又取过一条粉缎蝴蝶结，在帽檐下系出一个规整又可爱的结，指尖还轻轻捏了捏蝴蝶结的边角，让它更显蓬松。
“这次送索隆去香波地群岛后，佩罗娜酱是想出去闯荡闯荡，还是回来陪我们？”
佩罗娜还年轻，性子又鲜活，这广阔的世界该有她闯荡的身影，不该一辈子困在这座宁静的岛屿上，陪着他们这些退休的人。
“我要回来。”佩罗娜立刻撇了撇嘴，粉嫩的嘴唇撅起一个可爱的弧度。
她猛地转过头，长长的发丝随着动作扫过沙发，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澄澈的眼眸水汪汪地看着莉莉丝，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
“莉莉丝，你要赶我走吗？”
“当然不是。”
莉莉丝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触感细腻得像。
“要是你留下来陪我，我当然很高兴啦，只是年轻的孩子总喜欢自己闯荡，也需要去外面看看这个世界。”
她顿了顿，目光飘向厨房的方向，带着笑意补充道。
“我和斯宾塞已经真正退休了，米霍克这家伙我还老是劝他出去玩玩呢，更何况你了。嘛~不过反正时间还长，以后再决定也没关系。”
她指尖轻轻刮了刮佩罗娜的鼻尖，语气认真，“但先说好，我可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就在这时，古堡的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木箱与地面摩擦的声响。
索隆从酒窖的方向走来，他穿着熟悉的绿色服饰，腰间挎着三把刀，肩上扛着两箱红酒，手臂上还夹着一箱朗姆酒，结实的肌肉因为用力而微微绷紧。
今天过后，他就要告别这座岛屿，踏上前往香波地群岛的旅程了。
过去两年日复一日的苦修，让他连痛痛快快喝一场的时间都没有，而今天，总算能彻底放松下来。
他走过大厅门口，恰好听到莉莉丝和佩罗娜的对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鼻腔里轻轻“切”了一声，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佩罗娜的耳朵里。
佩罗娜的反应快得像闪电，刚才还委屈巴巴的表情瞬间消失，立刻转过头，对着索隆龇牙咧嘴。
“你这家伙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带着满满的怒气，连头顶的小礼帽都跟着晃了晃。
“啊啦，佩罗娜~”
莉莉丝连忙伸出手，稳稳扶住她头上还没固定好的礼帽，防止它掉落在地，声音里带着纵容的嗔怪，语气却温柔得没有半分责备。
佩罗娜哼了一声，立刻收回了那副张牙舞爪的嘴脸，转头就扑进了莉莉丝的怀抱。
双臂紧紧搂着她的腰，脸颊埋在她柔软的裙摆上，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
“那个绿藻头嘲笑我！”
长长的发丝披散下来，遮住了她泛红的耳根，却藏不住语气里的依赖。
索隆挑眉，放下怀里的酒箱，发出沉闷的碰撞声，他瞥了眼扑在莉莉丝怀里撒娇的佩罗娜，语气带着惯有的不屑。
“切！你这个女人，就知道告状。”
之前有一次，他把这家伙怼得一天不吃饭，最后他是被莉莉丝揍了一顿后，鼻青脸肿的去哄佩罗娜。
佩罗娜暗地磨牙，她抬手一挥，几个半透明的消极幽灵从手中飘了出来，围着索隆打转。
“给我消极下去啊！”
索隆也不闪躲，两年的修行让他能几乎不受佩罗娜果实能力的影响。
“没用的招数就别白费力气了。”他拿起一瓶红酒，转身走向厨房，“午饭好了没？我可没功夫陪你拌嘴。”
莉莉丝无奈扶额，伸手轻轻拍着佩罗娜的后背安抚。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不要老是拌嘴。”
这话她已经说了两年了。
但根本没用。
一句至理名言突然出现在脑海。
子女不和，多半是老人无德。
呸！什么鬼?
她才不是老人！
也不对！
她有德！
莉莉丝抬眼看向厨房门口，米霍克刚好端着煎好的鱼排出来，银质餐盘上的鱼排金黄诱人，还滋滋地冒着油花。
“吃饭了。”
米霍克的声音低沉平稳，目光扫过客厅里又在拌嘴的两人，最终落在佩罗娜头上的礼帽上，顿了顿补充道。
“帽子歪了。”
佩罗娜立刻抬手扶正礼帽，脸颊微微发烫，嘴上却嘟囔着。
“要你管。”
话虽如此，还是乖乖从莉莉丝怀里起身，提着裙摆走向餐桌。
斯宾塞已经摆好了餐具，每个盘子旁都放着一杯刚倒好的红酒，殷红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
席间，没人再提离别相关的话题，莉莉丝三人聊着海上的近闻。
佩罗娜只顾着吃。
索隆也只顾着喝。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海雾渐渐散去，克拉伊咖那岛的海岸线清晰可见。
米霍克准备的小艇就停在岸边，斯宾塞帮索隆将打包好的行李搬上船，狒狒们帮忙整理船帆。
莉莉丝则拉着佩罗娜的手，细细叮嘱着路上的注意事项。
“香波地群岛现在不太平，海军驻扎在66号区域，还有不少赏金猎人和海贼在暗处盯着草帽一伙的消息。
到了之后先去13号区域的夏琪的敲竹杠，索隆之前去过……但……还是当第一次去吧，去问问路人，别让他带路。”
长时间的相处，莉莉丝已经对索隆的路痴程度有了非常深切的认识。
要是每天修行的时候没人陪着，结束了之后，他能走到岛的另一边去，都走不到只有不到一公里远的城堡。
佩罗娜点点头，指尖攥着布包，粉黑色的蓬蓬裙被海风吹得轻轻摆动，头顶的粉缎蝴蝶结也跟着晃动。
她转头看向正往船上扛酒箱的索隆，眉头一皱，忍不住喊道。
“你动作快点！再磨蹭天黑前都出不了这片海域！”
索隆放下酒箱，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挑眉反驳。
“急什么？要不是某人非要跟着，我早就出发了，也早就到了！”
“哈?！你这个路痴的家伙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
佩罗娜飘在空中，手指用力戳着索隆的额头，把他戳地往后仰去。
她要是不跟着，鬼知道他几年后能到香波地群岛。
不对，应该是几十年。
佩罗娜飘上船后立刻从背包里掏出航海图铺在船舱的小桌上，指尖点着图上的标记。
“看好了！从这里出发，沿着西侧航道走，避开海军巡逻线，经过两座补给岛，三天两夜就能到香波地。我可不会陪你在海上绕圈子！”
索隆凑过去瞥了眼航海图，密密麻麻的标记看得他头有点晕，却还是硬着头皮“切”了一声，转身去检查船桨。
莉莉丝站在岸边，看着佩罗娜熟练地调整船帆，眼底满是欣慰。
“路上照顾好自己，也看好索隆。要是遇到危险就用你的果实能力逃走，别硬拼，回来找我们。”
米霍克站在她身边，黑刀·夜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看向索隆，语气带着一丝警示。
“别让她担心。”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莉莉丝。
斯宾塞摸了摸下巴，语气温和，“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索隆身形一顿，没回头，只是抬手挥了挥，“放心吧。”
佩罗娜拉起船帆，海风灌满帆布，小艇瞬间驶离浅滩，劈开层层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