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得像化不开的墨,院中的灯火早已熄灭,只有方元房间里还留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映得母子俩相拥的身影格外柔和。
方想的脑袋沉沉地靠在方元肩头,呼吸均匀,小手却下意识地攥着她的衣襟一一自从身体长开,他早就不再缠着要和妈妈一起睡今夜被方元主动搂进怀里。
那份久违的温暖让他连嘴角都带着浅浅的笑意,含糊地嘟囔了句谢谢妈妈,便彻底坠入梦乡。
方元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指尖划过儿子日渐结实的肩头心中五味杂陈。
她曾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听完天蛇带来的消息那份对天龙的未知恐惧,终究化作了对儿子的牵挂硬着心肠压下的柔软在这一刻尽数泛滥。
傻孩子……她低声呢喃,眼底是藏不住的珍视,妈妈当然在乎你。
就在这份难得的静谧里房门突然被咚咚咚地敲响,急促得像催命的鼓点。
维利亚带着哭腔的声音穿透门板闯进来:
不好了!方元姐姐!天蛇叔叔他们……他们被杀了!
方元浑身一僵瞬间从温情中抽离,眼神骤然冷冽如冰。
她下意识地将方想往怀里紧了紧,用被子裹严实才起身快步去开门。
门一拉开就见维利亚脸色惨白,眼眶通红,身后的汪婉如也没了往日的从容。
眉头紧蹙气息都带着几分紊乱:
快走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怎么回事?
方元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醒怀里的方想目光却锐利地扫过两人捕捉着他们脸上的慌乱。
我用心灵能力感知了周围,刚察觉到不对劲就去寻他们,可赶到时……
汪婉如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悚,
只剩一片血迹了。我已经用心灵能力把天蛇藏在码头的船移到了附近岸边,再晚就来不及了!
方元不再多问转身抱起还在熟睡的方想又快步走到隔壁房间一﹣海花胜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金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嘴角还挂着口水睡得正香丝毫没察觉外界的危机。
维利亚上前,无奈又急切地晃了晃他:海花胜!快醒醒!要走了!
海花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着眼睛嘟囔:
吵死了……再睡会儿……
说着就想翻身被维利亚一把拽了起来半拖半拉地往外走。
一行人快步赶到岸边夜色里的水面泛着淡淡的波光,一艘不大不小的货船正静静泊在水边正是天蛇的船。
登上船的瞬间汪婉如便抬手布下一层淡紫色的魔法屏障﹣﹣不是为了防御只是怕夜里的寒气吹到孩子同时指尖微动,船身便缓缓驶离岸边。
维利亚也立刻上前双手凝聚起魔法微光,辅助她操控船速船桨无声地划破水面,朝着夜色深处平稳前行。
船舱里,方元将方想安置在角落,盖好毯子,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他睡得安稳,才转身看向汪婉如,沉声追问:他们……是怎么死的?
汪婉如叹了口气脸上掠过一丝后怕,声音带着颤抖:
我感知到了残留的气息,场面太吓人了……最擅长防御的猪生肖被人一拳打得稀碎,连骨头都没剩下完整的;
力量最大的牛力神硬生生被人撕成了两半,死状极惨;至于天蛇……
她顿了顿,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似乎是被人操控了,自己掐住自己的脖子,活活窒息而死的。
操控?方元的心猛地一沉一一能一拳击碎猪生肖的防御能徒手撕碎牛力神,还能操控天蛇自杀,
这力量恐怕只有苏醒的天龙能做到。可他到底用了什么能力?连生肖里的顶尖强者都死得如此干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除了他,还能有谁?
汪婉如苦笑一声,指尖的魔法光芒渐渐平稳,我用心灵能力探查时,只捕捉到一股极淡的、冰冷的气场,那气场一靠近,我的心灵能力都差点被压制得无法运转。
一旁的海花胜终于彻底清醒,没了往日的嬉闹,小小的身子微微绷紧﹣﹣他虽没了力量,却对那股冰冷的气场有种本能的排斥。
只是此刻船行平稳夜色静谧,倒也没再多说只是下意识地往维利亚身边靠了靠。
维利亚察觉到他的不安,悄悄握紧了他的手眼神坚定:别怕,有我们在。
方元走到船边望着漆黑的水面,夜色里只有船桨划水的轻响。偶尔有晚归的水鸟从头顶掠过留下几声低鸣,除此之外便只有无边的安静。
天确实黑得厉害远处的岸线早已模糊不清,只能靠着汪婉如的魔法微光辨认方向。
船能开多久?方元回头问。
我和维利亚轮流操控魔法,能撑到天亮。
汪婉如说
天亮后我们找个隐蔽的小岛靠岸,先休整一下,再想后续的办法。
方元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转头看向船舱角落熟睡的方想眼底又泛起一层柔光。
不管前路有多难只要能护着孩子安全就总有坚持下去的底气。
船在夜色里平稳前行魔法屏障隔绝了夜风,船舱里暖融融的只有偶尔传来的船桨划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