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我想明白,又是一声更恐怖的巨响!
轰!!!
好像天塌地陷一样!
紧接着,我头顶的棺盖,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扭曲的金属呻吟声!
咔嚓!
一道细微的裂缝,突然出现在棺盖上!
轰——!!!
又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外面玩命地抡大锤,死磕这口破棺材。
震得我脑浆子都快从耳朵眼里晃出来了。
棺盖上那道新裂开的缝儿,跟蜘蛛网似的,又往外蔓延了好几道,但离彻底碎掉还差得远。灰尘和那种金属碎屑簌簌地往下掉,迷得我睁不开眼。
系统那逼动静在我脑子里跟疯了似的哔哔:
【警告!外部攻击持续!结构完整性下降至65%!】
【无法识别攻击源!能量特征混乱!】
【优先修复外部防御!固化程序暂缓!】
好好好!缓得好!最好他妈一直缓下去!
我瘫在底下,呼哧带喘,浑身没一块好肉。那些尖刺还他妈扎在我身上呢,虽然不转了,可一动还是钻心地疼。血糊拉碴的,跟棺材底都快黏一块了。
外面到底是谁啊?这么生猛?听着不像系统内部的玩意儿,系统自己不会这么砸自己服务器吧?
难道是……岑无咎那小子没散干净?魂儿飘在外面砸棺材?
不能吧?他都那样了……
还是说,有别的啥玩意儿闯进来了?
没等我想明白,外面的砸击声停了。
停了?
别啊!爹!继续砸啊!再加把劲!把这铁棺材砸开啊!
我心里刚嚎完,一种新的声音响起来了。
很轻。
非常轻。
得亏现在棺材被砸裂了点儿缝,不然在这隔音效果贼好的铜棺里头,根本不可能听见。
咚……
咚咚……
像是……用什么硬东西,在敲击棺盖?
不是那种抡圆了膀子的猛砸,是很有节奏的,带着点试探性的,轻轻的敲击。
咚……咚咚……咚……
这敲法……
我心脏猛地一跳!
这敲法我太他妈熟悉了!
以前在反派部出任务,情况紧急又不能出声的时候,用的就是这套最简单的敲击码问路!刚才这节奏,翻译过来就是——
“有……人……?”
草!!!
是岑无咎!绝对是那小子!他没被格式化干净!他还有意识!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在外面敲棺材!
我激动得差点直接坐起来,忘了身上还插着刺儿了,刚一动弹,疼得我“嘶”一声,又重重摔了回去,眼前金星乱冒。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回升……】系统逼逼叨叨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警惕。
回升你大爷!老子是疼的!
我赶紧强行让自己继续瘫着装死,大气都不敢喘,耳朵却竖得跟兔子似的,全力捕捉外面那微弱的敲击声。
咚……咚咚……咚……(有……人……?)
他还在敲,带着一种固执的、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得回应他!必须让他知道我还活着!就在这里面!
可我咋回应?
喊?外面听不见。这铜棺厚得一批,刚才我嚎那么大声估计都传不出去。
砸棺材内壁?手边没东西,徒手砸?这内壁光滑得跟什么似的,徒手砸上去估计还没外面听得响,我自己手先废了。
怎么办?怎么办?
我急得眼珠子乱转,目光在这狭小、幽蓝、布满尖刺和诡异符文的空间里疯狂扫视。
有了!
我猛地想起之前,在那纸扎的法租界公董局洞房里,系统不是给了俩“交杯酒”杯子吗?是俩空腔人头骨。当时我觉得晦气,但又好像顺手……从上面抠了点零碎下来塞口袋里了?好像是有个什么小铜铃片儿?还是啥的?
我忍着剧痛,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挪动一只手,摸向之前放东西的裤子口袋。
每动一下,那些扎在肉里的尖刺就摩擦一下,疼得我直抽冷气,冷汗哗哗地流。
摸到了!
口袋里果然有个冰凉、薄薄的小玩意儿,比铜钱小点,边缘有点割手,像是什么饰品上碎裂下来的铜片。
就它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那铜铃碎片捏出来,指尖都在抖。
外面的敲击声还在继续,但节奏慢了一点,似乎带着点不确定和……失望?
咚……咚咚……(有……人……?)
我深吸一口气,憋住疼,用尽此刻能调动起来的全部力气和控制力,抬起那只捏着铜片的手,将手肘作为一个支点,极其轻微地、用铜片的一个尖角,朝着头顶的棺盖内壁,敲了过去。
铛……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脆响。
妈的,太轻了!
外面能听见吗?
我咬着牙,又稍微加了点力。
铛……铛铛……铛……(我……在……)
敲完,我立刻屏住呼吸,全身的感知都集中到耳朵上,心脏咚咚咚地跳,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外面安静了一瞬。
然后——
咚!咚咚咚!(活?!)
他的敲击声猛地变得急促、有力起来!带着一种几乎不敢置信的、狂喜的意味!
草!他听到了!他听懂了!
我鼻子一酸,差点他妈哭出来。赶紧又捏紧铜片,忍着激动和浑身撕裂的疼,回应他。
铛铛……铛……(是……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在这诡异冰冷的铜棺内外,我们俩靠着这微弱的、时断时续的敲击声,艰难地交流起来。
主要是他问,我答。
咚……咚咚……咚……?(伤……?)
铛……铛铛……(还……行……) 其实他妈的要疼死了。
咚……咚咚咚咚……?(系……统……?)
铛铛……铛……(暂……停……) 因为你在外面砸。
咚……(等……)
外面没声了。
我愣了一下。等?等什么?
就在我琢磨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棺盖的裂缝那里,好像……渗进来一点东西?
不是实物,是一种极其微弱的、冰凉的、带着一点熟悉感的……意识流?
非常非常弱,像风中残烛,但确确实实是岑无咎的气息!
他试图用最后那点残存的意识,穿透裂缝和我联系!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意识链接尝试!】系统果然又跳出来了。
但那意识流太弱了,而且一闪即逝,系统刚检测到,它就好像耗尽了力量,缩了回去。
不过就在那一瞬间,我好像接收到了一点模糊的信息。
“……镜……瞳……”
“……核……”
“……一起……”
镜瞳?核?一起?
我猛地反应过来!
他是想告诉我,他用最后那点镜瞳的力量,感知到了系统的核心就在这铜棺里?让我想办法从内部破坏?和他里应外合?!
这太冒险了!我现在这德性,动一下都难,怎么破坏?而且系统肯定严防死守!
但……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不拼一把,等系统缓过劲来,我还是个死,他也得彻底玩完!
干!
就在我下定决心,捏紧那铜片,准备再敲个“好”字的时候——
轰隆!!!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猛!
整个铜棺跟被火车撞了似的,猛地倾斜了一下!
我操!
我整个人在棺材里被颠得差点翻过来,那些扎在身上的尖刺狠狠撕裂了周围的皮肉,疼得我眼前一黑,惨叫都卡在喉咙里!
棺盖上那几条裂缝,瞬间扩大!更多的光和不祥的嗡嗡声从外面透进来!
【警告!警告!结构完整性低于30%!】
【外部防御即将崩溃!】
【启动最终应急方案!强制抽取生桩能量进行修复!】
系统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带着一种狗急跳墙的疯狂!
下一秒!
我感觉到那些扎在我身体里的尖刺,猛地变成了吸管!
一股无法形容的、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全身每一个被刺入的地方爆发开来!
不再是往我身体里灌冰冷能量,而是……在疯狂地抽取!抽取我的生命力!我的意识!我的一切!
“啊啊啊——!”我再也忍不住,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身体像触电一样剧烈痉挛!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变暗……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精力、甚至思维,都在被快速抽走……
要……被吸干了……
外面,岑无咎的敲击声变得疯狂而急促!
咚!咚!咚!咚!(不!不!不!不!)
他在拼命砸,在阻止!
但系统的抽取更加狂暴!
就在我意识即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
我用最后一点力气,捏着那几乎要脱手的铜片,朝着棺盖,不是敲密码,而是发泄般地、用尽所有不甘和愤怒,狠狠一划拉!
滋啦——!
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刮擦的噪音,猛地响起!
几乎同时!
外面那疯狂的砸击声,和系统抽取能量的行为,都骤然停顿了一瞬!
仿佛被这极端不和谐的、代表着强烈反抗意志的噪音给打断了!
就这一瞬的停顿!
我模糊的视线看到,棺盖最大的那条裂缝处,一缕极其细微的、银色的、带着岑无咎气息的意识流,如同绝境中探出的藤蔓,猛地钻了进来,精准地、义无反顾地,撞向棺材内壁某处闪烁得最急促的蓝色符文——
那里,似乎是所有能量流汇聚的一个点?
轰!!!
内部爆炸般的闷响!
蓝光疯狂闪烁,然后骤然熄灭了一大片!
【核心协议遭到破坏!】
系统发出一种近乎崩溃的尖锐嘶鸣!
那些正在抽取我生命力的尖刺,猛地缩了回去!
巨大的空虚感和剧痛同时袭来,我猛地咳出一大口血,彻底瘫软下去。
外面,岑无咎的敲击声也消失了。
他最后那点意识……是不是也……
棺材,寂静无声。
只有系统混乱的、断断续续的警报还在重复。
【错误……错误……无法修复……】
【……最终程序……启动……】
【……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