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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厂的主体完工,设备开始进场安装。

秦阳感觉更忙了,每天都有点不完的货,像个被拧紧了发条的陀螺,一刻也停不下来。

自从知道老板这个玩具已经花了“几个亿”之后,他整个人都麻了。

面对那些动辄数十万,造型奇特、用途不明的机器,生怕自己一个疏忽,那笔刚到手的“巨款”就得哗啦啦流出去填窟窿。

点货时,他几乎屏住呼吸,绕着那些冰冷的铁疙瘩转圈,手指头想碰又不敢碰,连带着对仓库里帮忙的工人都没好气,反复叮嘱轻拿轻放。

幸好李青平也结束了出差,现在跟他一样,整天都钉在了这片尘土飞扬的工地上,像个救火队员,哪里需要跑哪里!

有他在旁边帮忙,秦阳这个彻头彻尾的设备“外行”,心里那沉甸甸的压力才稍稍挪开了一点缝隙。

工厂外围那临时圈起来的绿皮围墙被拆除了,露出了处的两三层民房和田野。

几台黄色的大型挖掘机在四周轰鸣着,巨大的钢铁臂膀高高扬起,又狠狠砸下,铲斗啃噬着泥土,沿着厂房外围划出一道长长的白灰线,渣土车排着队,将挖出的泥土一车车运走。

新的围墙地基正在开挖。

秦阳刚点完一批新到的阀门,累得脖子发僵。

他踱步到外面,想透口气,几台挖机正干得热火朝天,铲斗下的沟壑越来越宽,也越来越深。

他叼着烟,眯着眼看了半晌,眉头越拧越紧。这沟…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他掐灭烟头,一路小跑穿过嘈杂的厂区,在一堆正在组装的管道和设备中间找到了正跟安装队头头比划着什么的李青平。

“老李!”秦阳不由分说,一把拽住李青平的胳膊肘,硬生生把他从讨论的人群里扯了出来。

李青平被他拽了个趔趄,一脸诧异:“怎么了阳子?火急火燎的?”

“外面!”秦阳指着围墙施工的方向,语速飞快,“现在挖的那玩意儿,是围墙地基没错吧?”

“是啊,不然还能是什么?”李青平被他问得莫名其妙。

“你跟我去看看!赶紧的!”秦阳拽着他就往外走,力气大得让李青平挣脱不开,“你去瞅瞅,这挖得对不对!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挖围墙沟!倒他妈像是在挖河!”

“哎哎哎,慢点!”李青平被他拖得脚步踉跄,无奈道,“有什么好看的?人家有专门的技术员盯着呢,修个围墙还能搞错了不成?图纸都在他们手里…”

“少废话,看一眼能死啊?”秦阳根本不听,连拉带推地把李青平弄出了厂房。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围墙施工点。几台挖机正沿着地上清晰撒好的白灰线作业,已经向前推进了十几米。一个巨大的深坑呈现在眼前,底部湿漉漉的泥土。

站在沟边,看着脚下这段一上午冒出来的壕沟,也愣住了。

看着眼前这三米多深的巨大壕沟,李青平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这规模…确实超出了他对“围墙地基”的认知。

“这他娘的…是围墙?”秦阳压低了声音:“我老家盖三层小楼打地基,也没挖过这么深的沟啊!这得灌多少混凝土?”

李青平没说话,目光在深沟和远处忙碌的挖掘机之间扫了几个来回,最后定格在沟边一个正摆弄着测量仪器的中年人身上。

“钱工!”他提高嗓门喊了一声,“麻烦过来一下!”

那个身上沾着些许灰尘、四十岁上下的技术员闻声小跑过来,他脸上有着工程人特有的、风吹日晒出的风霜。

忙不迭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两位领导,有什么指示?来根烟。”

他热情地递过来。

李青平摆摆手,没接烟,“我们就是管设备这块的,围墙是你们的事,不归我们管。”

钱工脸上的笑容不变,透着一股实在劲儿:“哪能这么说啊!我们老板特意交代了,现场您二位是总协调,有什么事找您二位准没错。领导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这围墙…工期多久?最后盖起来啥样?”李青平没直接说沟的事。

“工期紧着呢,要求这个月底必须完工!”钱工说着,“啪嗒”一声给秦阳点上了烟,“要不……我去把图纸拿来给您二位过目?”

“不用那么麻烦…”

李青平连忙拦住他,秦阳是水货,看不懂图纸…他也好不到哪去,摆了摆手:“你就简单说说。”

“行。”钱工搓了搓粗糙的手,指着地上的白灰线,语气里带着点工程人看到大项目的兴奋,“这围墙啊,四面离咱们主厂房,都有上百米距离!”

“基础就得挖三米深!地面上部分分双层,外层六米高八十公分厚,内层五米高厚度五十公分,全部是现浇钢筋混凝土!”

“两层墙中间,还留了一米五宽的空档…听我老板讲,你们公司那边说以后要填土,搞绿化,种点花花草草啥的……”

他顿了顿,咂咂嘴,由衷地感叹道:“总长度超过一千米!乖乖,这工程量和造价……”

“我干了这么多年工程,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修围墙的!”

他冲着李青平和秦阳竖起了大拇指,“领导,您二位这厂子到底是干啥的?光这圈围墙,听说预算就奔着几千万去了!太厉害了!”

“盖核电站的,不结实点能行吗?”秦阳叼着烟,半开玩笑地随口胡诌了一句,挥挥手,“行了,没事了钱工,你去忙吧。”

“好嘞!有事您随时叫我!”钱工点点头,小跑着回到了他的仪器旁。

看着钱工远去的背影,秦阳和李青平站在深沟边,一时相对无言。

耳边是挖掘机引擎持续的轰鸣和铲斗撞击泥土的闷响,眼前是巨大的壕沟和来回穿梭的渣土车。

好半天,秦阳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老板这病…病得不轻啊!”

他凑近李青平,声音压得更低:“老李…他哪来这么多钱?我记得你提过一嘴,这事儿他家里人好像…根本不知情?”

李青平两手一摊,脸上也是一片茫然:“我上哪儿知道去?我认识他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多点儿…他是干啥的,钱怎么来的,我跟你一样,两眼一抹黑!”

他望着那深沟,眼神复杂,仿佛那沟壑也挖进了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