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呜~”
隆隆战鼓擂响攻城序曲,凄厉的号角撕裂长空。
“放!”
一声令下,莽山军阵后,十架投石机发出沉闷咆哮,巨大的石块带着呼啸声划破天际,又狠狠砸向宁州城墙。
与此同时,数千凤翎卫引弓齐射,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过境,织成一片死亡阴云。
“举盾!隐蔽!”
城墙上,京营军官声嘶力竭地呼喊。
“攻城!”
莽山军铁臂卫开始了冲锋。
最前排的士卒扛着厚重木板,奋力冲向护城河前,开始架设通道。
后方,巨大的云梯在力士推动下,如同移狰狞怪兽般缓缓靠近城墙。
“反击!反击!”
京营将领红着眼睛下令。
滚木礌石从城头落下,狠狠砸在冲锋的莽山军人群中,顿时血肉横飞。
烧沸的金汁散发着恶臭迎头浇下,中者皮开肉绽,发出非人的哀嚎。
京营官兵到底是大楚精锐,凭借守城之利和求生本能,抵抗得异常顽强。
双方在城头上下展开了残酷的拉锯战。
莽山军士卒悍不畏死,一次次攀上云梯,又一次次被官军拼死击退。
尸体如同下饺子般从半空坠落,护城河的水渐渐被染成暗红色。
战至傍晚,残阳如血。
莽山军付出了相当伤亡,却未能突破城防,只得鸣金收兵。
宁州城,依旧屹立。
翌日。
攻城再启。
战斗比昨日更加惨烈。
莽山军加大了攻击力度,甚至动用部分破阵骑下马,手持重盾,掩护步兵冲击城门。
京营官兵则拿出了库存的猛火油,点燃后倾泻而下,城下瞬间化作一片火海,烧得莽山军焦头烂额。
又是一整日的血战,直到夕阳西沉,宁州城墙虽多处破损,却依旧掌握在京营手中。
莽山军再次无功而返,收兵回营。
城头上的谢道安尽管脸色苍白如纸,倚着垛口才能站稳,却发出了嘶哑癫狂的大笑:
“王潇!你听到了吗?”
“你那好兄弟李茂,正在被满城百姓生啖其肉!这就是跟朝廷作对的下场!若是只有这点本事,就等着收一堆枯骨吧!不,连枯骨都不会留下!哈哈哈!”
这般丧心病狂的言语,不仅让城下莽山军怒火滔天,就连城头上的京营官兵都愣住了,看向他的目光满是惊愕。
这厮疯了吧?
激怒强敌,与自寻死路何异?
果不其然。
翌日。
当战鼓再次擂响,莽山军阵列重现于城下时,京营守军感受到一股与昨日截然不同,凝如实质的恐怖杀意。
站在最前方那杆“王”字大纛之下的,不再是寻常将领,而是身披玄甲、手持长刀的王潇本人!
李嗣业、张定边、陈玄策等将领,如同众星拱月般护其左右。
没有多余废话,王潇手中长刀向前一挥!
“杀——!”
全军怒吼,声震四野!
进攻的强度瞬间提升到极致。
王潇一马当先,率领亲卫营直扑城墙,他的速度奇快无比,率先冲至一架云梯旁,毫不犹豫地攀援而上。
“拦住他!放箭!砸死他!”
城头守军惊恐万状,将所有火力集中。
然而,王潇身形如鬼魅,在云梯上辗转腾挪,轻易避开大部分攻击。
偶有箭矢射中,也被精良的铠甲弹开。
他如同战神附体,几个起落便跃上城头,手中长刀已然化作一道匹练般的寒光!
“噗!噗!噗!”
刀光闪过,三名围攻上来的京营将领甚至没看清动作,便已捂着喷血的脖颈踉跄倒地。
王潇毫不停留,长刀挥舞开来,如同虎入羊群,所过之处京营官兵成片倒下。
竟无一合之敌!
主帅如此悍勇,莽山军士气暴涨,攻势如同狂涛怒浪,瞬间击垮了濒临崩溃的守军。
不过片刻功夫,西面城墙便成功拿下。
“去!打开城门!”
一队精锐冲向城门洞,顶着京营士卒前赴后继地攻势拼命推动绞盘。
“嘎吱——吱——”
宁州城门缓缓洞开!
“杀!”
蓄势已久的莽山军主力浩浩荡荡涌入。
大局已定!
王潇手持滴血的长刀,屹立在城头之上。
“活捉谢道安,我要亲手将他凌迟!”
“至于宁州......传令全军,三日不封刀!”
这道命令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
失去约束的莽山军,彻底化身成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
负隅顽抗的京营残部,人头滚滚。
被强征来协助守城的青壮,无论是否参与抵抗,无一幸免,纷纷倒在了屠刀之下。
可惜,莽山军最终未能活捉谢道安。
当城门被攻破的消息传来时,在帅府中强撑的谢道安急火攻心,加之旧伤复发,猛地喷出数口黑血,带着无尽的怨恨与不甘,当场气绝身亡。
紧接着,莽山军开始清算。
那些曾参与或疑似参与侮辱、破坏李茂遗体的百姓,被逐一揪出,全家老小尽数斩首。
宁州城内,哭喊声、求饶声、惨叫声、兵刃砍杀声、房屋燃烧的噼啪声.......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人间炼狱。
火光映红了天际,浓烟遮蔽了日月。
三日后。
莽山军撤出宁州。
留下的,是一座彻底化为焦土,尸骸枕藉的鬼城。
冲天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弥月不散。
王潇命人寻回李茂残缺的遗体,将其郑重安葬在宁州城外,那处他呕心沥血的水渠旁。
墓碑很简单,只刻了“故宁州知府李茂之墓”几个字。
祭奠过后,莽山军这头被鲜血喂养过的战争巨兽,开始以更加狂暴的姿态扫荡各州府。
攻城掠地,开仓放粮,摧毁抵抗。
而宁州被屠城的惨状,也随着逃难的人群和商旅迅速传遍北方。
各州府官员、豪强、守军无不闻风丧胆,面对手段酷烈的莽山军,抵抗意志土崩瓦解。
许多城池甚至望风而降,或者稍作抵抗便开城纳款,只求能免遭宁州那般灭顶之灾。
短短半月之间,整个大楚北方,彻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恐慌之中。
莽山军的凶名也在此刻达到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