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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课业的引入,如同在清风书院沉闷的经义学习中注入了一股活水。

孩子们对记录作物生长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连带着对与之相关的算学、记录文字也认真了许多。

后院那片试验田,成了他们第二个,甚至比讲堂更吸引人的课堂。

陈大虎的变化尤为明显。

虽然他记录的红薯苗生长情况依旧字迹潦草,语句不通,但至少不再是空白。

当他发现王铁柱分到的土豆苗似乎比他的长得快时,那股不服输的劲头被激发了出来。

不再仅仅是敷衍地蹲在田埂上看,而是开始真正观察土壤干湿、叶片颜色,甚至偷偷跑去问老马,庄子上是怎么伺候这些“土疙瘩”的。

“哼,不就是个土豆,小爷我还就不信伺候不好它!”他挽起绸缎袖子,笨拙地学着王铁柱的样子给红薯苗松土,嘴里还念念有词。

王铁柱在一旁看着,也不指点,只是在他动作实在不对时,才闷声说一句:“轻点,伤根。”

陈大虎动作一顿,别扭地放轻了力道。

李狗蛋则发挥其算学特长,帮着所有需要的人计算记录数据之间的差异和增长率。

甚至还用炭笔画出了简单的生长曲线图,虽然粗糙,却一目了然。

陈大虎看着那张图,第一次没有出言讽刺,只是盯着看了好久,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这一日午后,实践课业的小结。

孩子们轮流讲述自己的观察和发现。

轮到陈大虎时,他扭捏了一下,还是站起来,拿着他那张鬼画符般的记录纸,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那红薯苗,前几天下雨没长,还黄了两片叶子,我……我按马叔说的,挖开边上土看了看,根有点白毛,像是水多了……就,就停了几天水,松了松土,这两天……好像绿回来点了。”

他说得断断续续,远不如他点评公鸡病情时流畅自信,但却是他第一次在讲堂上,就“学习”相关内容进行正经发言。

夜凰没有点评对错,只是点了点头:“观察细致,处置也得当。农事如此,万事皆然,需察其现象,究其根本,方能对症下药。”

陈大虎愣愣地坐下,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不像是被夸奖的喜悦,更像是一种……被认可的细微触动。

他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王铁柱,见对方也微微点了点头,心里那点别扭似乎散了些。

然而,书院其乐融融的实践氛围,并未能完全驱散外界的阴云。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适合隐秘行动的时刻。

按照夜凰的部署,韩青山带着石小石和赵小五,潜伏在书院外围那片小树林的边缘,这里是之前赵小五发现异常光点的方向附近。

韩青山屏息凝神,如同蛰伏的猎豹,手中紧握着一根包了布头的短棍。

石小石和赵小五则像两只灵巧的狸猫,借着夜色和草丛的掩护。

在更前方的区域悄无声息地布置着——不是杀伤性的陷阱,而是用细韧的麻绳、带有倒刺的草籽团和能发出轻微响动的铃铛组成的预警和阻滞装置。

这是夜凰结合杀手经验和当前条件设计的,旨在活捉而非击杀。

时间一点点过去,山林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就在韩青山以为今晚可能一无所获时,他耳廓微动,捕捉到一丝极其轻微的、不同于风声的窸窣声!

来了!

他立刻向后方两个小家伙打了个隐蔽的手势。

只见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树林深处潜出,动作轻盈而专业,显然受过严格训练。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书院外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院墙和内部的建筑。

就在他踏入石小石和赵小五布置的预警范围边缘时,脚下似乎绊到了什么极细的东西。

“叮铃……”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那黑影反应极快,瞬间后撤,但就在他后撤的路径上,赵小五布置的草籽团被触发,几团沾满细小倒刺草籽的绒球弹射出来,虽不致命,却有效地干扰了他的视线和动作!

“动手!”韩青山低喝一声,身形暴起,短棍带着恶风,直取对方的手臂!

那黑影遭遇突袭,临危不乱,手腕一翻,一柄短刃滑入手中,格开韩青山的短棍,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韩青山军中出身,招式大开大阖,势大力沉;那黑影则身形灵活,短刃招式刁钻狠辣,更擅贴身搏杀,一时间竟斗得旗鼓相当。

就在黑影试图摆脱韩青山,向后遁入树林时,脚下又是一绊!

这次是石小石设置的绳索陷阱,虽然被他及时抬脚避开大半,但身形终究迟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韩青山抓住机会,短棍变砸为扫,重重击打在对方腿弯处!

“呃!”黑影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不等他起身,石小石和赵小五如同约好了一般,从两侧阴影中扑出,一人撒出一把混合着泥沙和刺鼻气味的粉末干扰对方视线。

另一人则用一根削尖的竹竿,精准地刺向对方持刀的手腕!

竹竿虽不锋利,但力道集中,“噗”的一声,虽未刺穿,却也让对方手腕剧痛,短刃脱手飞出!

韩青山趁机上前,用膝盖顶住对方后心,用准备好的牛筋绳将其双手反剪,牢牢捆住,并迅速搜身,卸掉了所有可能藏匿的武器和毒药,最后用破布堵住了他的嘴。

整个行动干净利落,从发现到制服,不过几十息时间。

三人配合默契,尤其是石小石和赵小五,虽年幼,却在关键时刻发挥了重要作用,冷静得不像孩子。

将俘虏拖回书院那处隐蔽洞穴后,夜凰早已等在那里。

她没有点灯,只有一丝微弱的月光从洞口缝隙透入,映照着她冰冷的侧脸。

韩青山扯掉俘虏嘴里的破布,那人倒也硬气,只是冷冷地看着夜凰,一言不发。

夜凰没有审问,只是走上前,仔细观察着对方。

他的手掌虎口有厚茧,是长期使用兵器所致;眼神锐利且带着一股漠视生死的冷厉,绝非普通家仆或地痞;身上的衣物是普通的夜行衣,但脚上靴子的做工和材质,却隐隐透出不寻常。

她伸出手,在那人耳后、发际线边缘仔细摸索着。

突然,她的指尖在一处发根边缘,触碰到了一点点极其细微的、不同于皮肤质感的凸起。

她用力一揭!

一张薄如蝉翼、制作精巧的人皮面具被撕了下来,露出下面一张完全不同的、大约三十岁左右、面容冷峻、左侧眉骨处有一道浅疤的脸。

看到这张脸,尤其是那道浅疤和其眼神中那股特有的气质,夜凰瞳孔微缩。

“军中的夜不收?还是……已被除名的?”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笃定。

那俘虏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之色!

他这层身份和伪装,自信绝无破绽,竟被这女子一眼看穿?!

夜凰不再看他,对韩青山道:“看紧他。他的来历,比漕帮麻烦。”

她心中念头飞转,军中好手,无论是现役还是被除名,介入此事,都意味着背后的水深得超乎想象。

德云书院?漕帮彭连海?恐怕都未必有这等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