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马蹄声疾。从北京到登州,近千里路程,在王小伟一行人的快马加鞭下,只用了不到十天便已抵达。这一路上,王小伟并未过多耽搁,大部分时间都在马车内研究登莱水师送来的更详细的军情和海图,同时不断通过信鸽与北京、山海关的徐锐以及登莱方面保持联系,遥控指挥。
越是接近登州,海风的气息便越发浓郁。当那高耸的蓬莱阁和远处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映入眼帘时,久在内陆的王小伟,也不由得感到心胸为之一阔。而从小在海岛长大的沈玉茹,更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流露出怀念与激动交织的复杂神色。
登莱水师提督、原王小伟亲卫队长赵铁柱,早已率领水师将领们在码头恭候多时。见到王小伟下车,赵铁柱立刻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声音洪亮中带着激动和一丝请罪之意:“末将赵铁柱,参见太师!末将无能,致使皮岛生变,惊动太师亲临,请太师责罚!”
王小伟伸手将他扶起,拍了拍他坚实的臂甲:“起来吧,此事罪在王廷臣及幕后黑手,非你之过。水师情况如何?”
赵铁柱站起身,引着王小伟走向码头高处,指着前方海域。只见登州湾内,桅杆如林,旌旗招展!超过百艘大小战船整齐列阵,其中主力是二十余艘经过格物院船舶组改良的大型广船和福船,船体更加坚固,航速有所提升,侧舷开设的炮窗密密麻麻,透露着森然的杀气。这些战舰是王小伟投入重金打造的真正海上力量。
“禀太师!我登莱水师主力战舰二十八艘,辅助哨船、粮船六十余艘,均已集结完毕,将士用命,只等太师一声令下!”赵铁柱语气铿锵。
王小伟满意地点点头。这支水师,虽然还无法与后来真正的海军相比,但在此时代的东亚海域,已是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力量。
“皮岛叛军和朝鲜方面,近来有何动向?”王小伟问道。
“回太师,叛军王廷臣依托皮岛险要,加固了防御工事,并征调了岛上几乎所有可用的船只,看样子是打算负隅顽抗。朝鲜方面……”赵铁柱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他们国王李倧倒是吓得不轻,连续派了几拨使者到义州解释,声称是下面官员擅自所为,他已下令捉拿,但又言辞闪烁,似乎想撇清干系,不愿交出核心人物,还想请我们大明‘体谅’其难处。”
“体谅?”王小伟冷笑一声,“看来是本太师之前对他们太客气了!传令下去,明日辰时,水师拔锚起航,目标——皮岛!本太师要亲自去‘体谅体谅’他们!”
当夜,王小伟在水师帅营召集众将,部署作战方略。他的计划很简单,却足够霸道:以泰山压顶之势,直逼皮岛,迫降叛军!若叛军不降,则雷霆击之!同时,水师舰队将环绕朝鲜西海岸进行“武装巡弋”,向朝鲜王室展示肌肉,施加最大压力!
会议结束后,王小伟和沈玉茹并肩走在月色下的海滩上。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发出哗哗的声响。
“夫君明日便要出海了吗?”沈玉茹轻声问道,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
“嗯。”王小伟点头,“早点解决,也好早点腾出手来应对中原流寇。李自成和张献忠,最近又有些不安分了。”
沈玉茹沉默了片刻,望着漆黑的海面远方,那里是皮岛的方向:“我记得小时候,父亲常带我坐船出海。皮岛虽小,却像是海上的家。没想到,如今竟要兵戈相向……”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伤感。
王小伟握住她微凉的手,理解她此刻复杂的心绪。故土、旧部、背叛、即将到来的战斗……这些交织在一起,足以让任何人心情沉重。
“玉茹,我知道你念旧。”王小伟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沉稳,“但你要明白,有些人,有些地方,一旦走上了歧路,就不能再以旧情衡量。王廷臣的选择,不仅背叛了我,更是将皮岛拖入了毁灭的深渊。我此去,不仅仅是为了平叛,更是为了拯救那些尚被蒙蔽的东江军民,也是为了给皮岛,找一个真正能安定、能有未来的出路。”
沈玉茹依偎在他身边,感受着他话语中的力量和决心,心中的那点伤感渐渐被一种更坚定的情绪取代。“我明白,夫君。大义面前,不容私情。明日……我想与你同船前往。”
王小伟看了看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
次日清晨,朝阳跃出海面,将万道金光洒在碧波之上。
登莱水师主力舰队,扬起风帆,在雄壮的号角和战鼓声中,缓缓驶离了登州港。王小伟站在作为旗舰的“镇海”号大型福船的船头,沈玉茹一身利落的劲装,站在他的身侧。海风吹动他们的衣袂,猎猎作响。
庞大的舰队如同移动的城堡,劈波斩浪,向着东北方向的皮岛,气势汹汹而去!那遮天蔽日的帆影和森然的炮口,让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从心底感到战栗!
巨舰东指,所向披靡! 一场决定东海格局的武力展示和惩戒行动,正式开始!
(第十一卷第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