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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销社面料柜台前,许伶报出 “三十斤棉花、五米棉布、五米咔叽布” 的需求时,售货员丝毫没有惊讶。

先前许伶已说明要去东北下乡,东北的冬天能冻裂骨头,这点物资做两床厚被子、两套厚棉衣正合适,等天冷了说不定还得再来补购。

售货员没多推销,只默默拿尺子量布、用秤称棉花,动作麻利地打包,生怕耽误这姑娘的时间。

周围顾客却忍不住侧目。有人看着许伶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模样,再想到东北零下几十度的严寒,眼底满是同情。

这么小的姑娘,孤身去那么苦的地方,能不能扛过第一个冬天都难说。

可这年头下乡是常态,没人敢多嘴劝,更没人能帮上忙,只能用眼神传递点善意,便匆匆移开视线。

买完布料,许伶又去了生活用品区。

明知空间里水壶、饭盒堆得满当当,她还是照样买了一套。

下乡物资得 “过明路”,凭空冒出来的东西容易遭人猜忌。

她还特意多买了两斤大白兔奶糖、三斤红糖。

奶糖能当人情,遇到难处塞两颗好说话;

红糖是乡下稀缺货,用从许家讹来的糖票买,不心疼还实用。

等结完账,许伶脚边已经堆了四个大麻袋,连供销社主任路过都忍不住多瞅了两眼。

这年头物资紧俏,买布要布票、买糖要糖票,能这么 “放肆” 采购的,要么是家底厚,要么是有门路,众人心里都透着羡慕。

“姑娘,要不让同事帮你送回去?” 售货员见许伶要拎麻袋,连忙提醒 —— 这四个麻袋加起来得有五六十斤,小伙子扛着都费劲。

许伶却笑着摆了摆手,弯腰将麻袋两两扎起,往肩上一扛,左右各两个,脚步稳得没晃一下。

这一幕让整个供销社都静了几秒,随后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的天,这姑娘力气也太大了!”

“有这力气,下乡肯定饿不着,地里的活都能干!”

先前同情她的人,此刻都改了心思 —— 这么能扛,说不定在乡下还能过得不错。

许伶没在意众人的目光,扛着麻袋往许家走。

路过机械厂家属院时,不少邻居探头看,她也没躲 —— 实力就是底气,让许家看看她不好惹,省得下乡前再搞小动作。

刚到许家门口,就见两个穿制服的执法员正跟许老太说话。

许老太一看见许伶,像见了救星又像见了瘟神,缩着脖子指着她喊:“同志!你们要找的人在这儿!有啥问题问她,跟我们没关系!”

那急切甩锅的模样,明眼人都能看出心虚。

执法员顺着许老太的手指看过来,瞧见许伶瘦瘦弱弱的身子扛着两大袋东西,都愣了一下 —— 这姑娘看着没二两肉,怎么力气这么大?

“同志你好,我是许伶。” 许伶放下麻袋,坦然走上前,“你们找我有事?”

“我们是执法一队的,林刚、司楠。” 高个执法员掏出证件,“秦耀强报案,说你今早对他动手,我们来核实情况。”

“动手?” 许伶挑眉,“我今早一直在供销社采购,没见过什么秦耀强。”

她指了指地上的麻袋,“这些都是下乡物资,我刚从供销社回来,要不我先把东西搬进屋,咱们进屋说?”

林刚想帮忙拎麻袋,伸手一拽,麻袋纹丝不动。

司楠见状也上前帮忙,两人脸都憋红了,才勉强把一袋棉花拎起来。

再看许伶,弯腰扛起另一袋,脚步轻快地进了屋,两人心里都犯嘀咕:这姑娘到底有多大力气?

进屋后,许伶刚要倒水,就被林刚拦住:“不用忙,先聊正事。”

许老太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她怕执法员追问许家的事,更怕许伶把调包孩子的事捅出来,只能低着头装哑巴。

“你认识秦耀强吗?” 林刚开门见山。

“知道这个名字,但不认识人。” 许伶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模样乖巧,“他是我亲生父母的二儿子,不过我已经跟秦家断亲了,签了断亲书,报纸上也登了公告,跟秦家没任何关系。”

林刚点头,又问:“今早八点半左右,你在哪儿?秦耀强说当时在国泰路跟你起了冲突。”

“八点半?我在供销社。” 许伶立刻回答,“我早上七点多去早餐店买了肉包子,然后往供销社走,八点半之前就到了,一直在里面采购。”

“没去国泰路?” 林刚皱起眉,语气严肃,“许伶同志,说谎是没用的,国泰路到供销社,就算是快跑也得二十分钟,八点半要是在国泰路动手,根本不可能两三分钟内到供销社,我们一查就能核实。”

司楠也跟着点头:“对,供销社有售货员,有其他顾客,都能作证。”

许伶却不慌不忙地抬起手腕,露出新买的上海牌手表:“同志,我没说谎。我到供销社后先买的手表,售货员帮我调时间的时候,特意看了供销社的大摆钟,是八点三十一分。你们可以去问供销社手表柜台的同志,我还留着购买票据,上面有时间记录。”

林刚盯着许伶笃定的眼神,又算了算时间。

八点半在国泰路冲突,就算立刻往供销社跑,到了也得八点五十以后,根本赶不上八点三十一分调表。

他心里顿时起了疑:难道是秦耀强报了假案?

司楠也小声跟林刚嘀咕:“看这情况,许伶好像真没作案时间,会不会是秦耀强故意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