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晏公主跟着宫人离开金銮殿，心里头乱糟糟的，脚步都有些发飘。
皇帝说“这国家就交给你”的话还在耳边响，再想起林默叼着雪茄掀龙椅的样子，更是乱得没边。
引路的宫人没敢凑太近，她沿着熟得不能再熟的宫道走着。
直到看见“清宁宫”的匾额，她才停下脚步，这是她的寝宫，这么多年居然真没动过。
推开朱漆门，屋里的东西也没换。窗边梳妆台上还摆着她小时候喜欢的玉梳，书桌上摊着半本没看完的诗集，连床幔上的缠枝莲绣纹，都没半点磨损。
她来到自己梳妆台前，鼻子忽然一酸，心道：原来父皇不是不关心她，就是不说而已，这些没动过的旧东西，都是他藏的心意。
可她就是想不通，父皇为啥总装得冷冰冰的，宁愿让她在外头飘着，也不肯说句软话。
心里的疑问没处问，她忽然想起母亲的“静心殿”。那地方早改成偏院了，她犹豫了会儿，还是往那边走。
静心殿的院门锁着，铜锁都锈了。她找宫人要了钥匙，“咔嗒”打开门，一股子灰尘味扑过来。
院里的石榴树枯了半截，母亲当年种的兰花，早没影了。进了正屋，墙上还挂着母亲的画像，画里的人眉眼温柔，跟她记的一模一样。
一下子就想起以前的事：母亲跪在父皇面前，哭得浑身发抖，攥着父皇的衣角喊“不是我，我没有跟人私通，是她冤枉我”。
同父异母的疏桐公主站在旁边，手里晃着件男人的玉佩，嘴角勾着冷笑说“母后还狡辩？这玉佩就是证据”。
后来母亲被关冷宫，隔着铁窗拉着她的手，声音发颤说“阿晏，娘没做那种丢人现眼的事，你要信娘”。
最后宫人偷偷跟她说，母亲受不了疏桐天天派人去羞辱，说她“不知廉耻”，在冷宫里悬梁自尽了，发现的时候身体都硬了。
“母亲……”清晏公主攥紧拳头，指甲掐得手心都渗出血丝，这才醒过神来。
疏桐！当年你这么害母亲，这笔账该算了！
她转身就冲出静心殿，提着剑就往疏桐的“桐花宫”去。
脚步越走越快，心里头烧得慌，就一个念头。
找到疏桐，问她当年为啥要造这种孽，毁了母亲的名声，逼死母亲！
桐花宫的院门虚掩着，她深吸口气，一脚踹开门，“砰”的一声震得院外宫灯都晃了。可院里空荡荡的，正屋门开着，桌椅摆得整整齐齐，就是没见人影。
“疏桐人呢？”她冷着嗓子问，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廊下站着的丫鬟身上，那是疏桐的贴身丫鬟平儿。
平儿看见她手里的剑，脸“唰”地白了，却忽然扯出一抹怪笑，眼神躲躲闪闪的。“呦……您找主子啊？”
她刚开口，话还没说完，清晏公主已经提着剑冲上去了。
剑光一闪，“噗嗤”一声，血溅在廊下的青石板上。平儿的脑袋“啪嗒”掉在地上，眼睛还圆睁着，满是不敢信。
清晏公主甩了甩剑上的血沫，“咔嗒”一声把剑收回鞘里。
她盯着空无一人的正屋，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疏桐肯定早跑了。
这些年疏桐一直盯着她的动静，这次她跟着林默回来，疏桐要么是误会了啥，以为她要找自己报仇。
要么就是怕了林默，知道林默连皇帝都敢砍，自己根本打不过，所以提前溜了。
“算你跑得快，下次再找你算总账。”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桐花宫。
……
林默被德全老太监领着，七拐八绕到了一座叫“玉衡殿”的偏殿。殿里摆着精致的桌椅，墙上还挂着山水画，连香炉里燃的香都是淡淡的檀香，看着倒算雅致。
林默刚在玉衡殿的椅子上坐了没3分钟，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实在太无聊了。
他在桌上摸来摸去，又随手翻弄了两下桌角的小摆件，越坐越坐不住，心里忽然冒出来个念头：要不现在就去把刚才看到的那三个“经验值”收了？省得待会儿砍皇帝时添麻烦。
想到这儿，他“噌”地一下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都跟着发出“咔嗒”的轻响。接着他径直走到门口，“吱呀”一声推开殿门就往外走。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见他突然出来，赶紧上前两步，刚想开口问要不要引路，林默就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用跟着我，我自己溜达溜达。”
那太监哪敢多说半个字，只能颤颤巍巍地退回到原地，眼睁睁看着林默叼着雪茄，晃悠晃悠地走远了，毕竟是连皇帝都敢惹的“凶神”，他可没胆子拦。
守在门口的太监哪敢拦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林默揣着雪茄，晃悠晃悠地出了玉衡殿。
他没往别的地方去，顺着宫道绕了两圈，不知不觉就走回了金銮殿外的广场。
远远就看见黑蝎子和柴文远杵在那儿，俩人都皱着眉，脸色看着有点发懵。
黑蝎子先憋不住，扯了扯柴文远的袖子道：“柴爷，你说这啥情况啊？林爷和皇帝都进去半天了，怎么还没打起来？咱之前不都等着听动静呢吗？”
柴文远也拧着眉，往金銮殿的方向瞟了一眼，又摇了摇头：“我哪知道？这皇帝行事向来古怪，刚才我还看见林爷被个老太监领着往偏殿走，也没见有冲突的样子。”
黑蝎子咽了口唾沫，眼神有点慌，又往旁边那根盘龙柱瞅了瞅！
此时青龙统领还立在上面，冷眼看着这边。
“不是……你说林爷该不会是……臣服了吧？”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打了个哆嗦，“要是林爷真服了，那咱们俩之前喊着‘砍皇帝’，不就彻底完蛋了？”
柴文远也没底气，摸了摸下巴：“这可说不准……不过林爷那性子，看着也不像是会服软的人啊。”
“可万一呢？”黑蝎子急得抓了抓头发，眼睛又瞟向青龙，生怕对方突然下来找他俩麻烦。
就在这时，林默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你俩在这儿嘀咕啥呢？我要是臣服了，还能站在这儿？”
俩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林默正叼着雪茄站在身后。
黑蝎子赶紧赔笑道：“林爷！您咋出来了？刚才是我瞎琢磨，您别往心里去！”
林默摆了摆手，目光扫过盘龙柱上的青龙，又看向远处屋顶的方向，嘴角勾了勾：“我在偏殿待着没意思，出来是想趁着砍皇帝前，先把这三个‘经验值’收了。”
黑蝎子和柴文远一听，眼睛瞬间亮了，原来林爷是要先收拾镇辰司的三大统领！俩人顿时忘了刚才的慌乱，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准备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