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林默在介阳城里慢悠悠逛了一圈。
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动用拟态伪装能力，化作了个穿着粗布短打、背着旧剑鞘的普通江湖客。
走在街上，晚风裹着街边小吃的香气飘来，他没多停留，直到路过一家人声鼎沸的酒楼时，才隐约听见二楼靠窗的酒桌在谈论明天的事。
“哎，你们听说没？明天是陛下寿辰，听说要在城东那座巨大会场开比武大会，赢了的能直接面圣，还赏黄金百两呢！”
“可不是嘛！那会场我昨天去瞧过，比周围房屋高出去一大截，远看像个‘寿’字，亏陛下想得出来！”
“毕竟是天子寿宴，介阳城今晚都亮堂成这样了，明天指不定多热闹……”
林默顺着他们的话望向城东，果然看见一处比周围建筑巍峨不少的巨大轮廓，夜幕下虽看不清细节，但那规整的形状，倒真有几分“寿”字的模样。
他心里暗笑道：嘿嘿，这皇帝倒还有点心思，挺会玩。
不过眼下他没兴趣凑这份热闹，逛得差不多了，便转身离开街道，回到了皇宫的临时屋子。
闲得发慌，他从空间里翻出几本没看完的漫画，坐在屋里翻了几集。可没看多久，便觉得索然无味，索性合上书，推开屋门走到院外发呆。
屋里的沉闷，倒不如院外的晚风来得自在。
此时天色早已暗透，介阳城却没半点夜晚的沉寂。
毕竟是皇帝寿宴在即，街上灯笼连成片，家家户户门口也挂着红灯笼，灯火通明得像白昼，连空气中都飘着几分喜庆的味道。
林默就这么独自在院子里坐着发呆，从夜幕沉沉坐到天光大亮，直到院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是昨天见过的德全公公。
“凶神大人，陛下吩咐老奴来请您，寿宴与比武大会快开始了。”德全公公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得很。
林默点了点头，没多问，跟着德全公公出了小院。门口停着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车厢宽敞，里头铺着软垫。
这次只有他一人，马车里空荡荡的，没见到清晏公主等人的身影。
他心里略一琢磨，想来是德全公公或是赵天阳意识到接下来可能有变数，怕波及旁人，便没让他们同来。
毕竟昨夜金銮殿外的惨状还在，谁也不敢赌今天会安稳。
马车行驶得平稳，没多久便停了下来。掀开车帘，林默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那座比周围建筑巍峨数倍的会场，远远望去，那“寿”字形的轮廓在晨光下格外清晰。
走近了才发现，会场竟是环形的，观众席一层层往上叠，中间留着大片空地做比武台，倒真有几分像他曾在纪录片里见过的古罗马角斗场。
只是少了几分血腥，多了些皇家寿宴的喜庆装饰，随处可见红色的“寿”字灯笼。
一路上没见到赵天阳的身影，德全公公也没多提，只引着他往会场最高处走。
那里设着一处单独的嘉宾席，铺着明黄色的软垫，位置比周围的席位都要高出一截，旁边还留着一个空座，看那装饰，显然是皇帝的位置。
“凶神大人，您先在此落座，陛下稍后便到。”德全公公引着林默坐下，又吩咐侍从端上茶水点心，才躬身退下。
林默坐在高处，目光扫过整个会场。观众席上早已坐满了人，百姓、江湖客、大小官员混杂在一起，吵吵嚷嚷。
比武台周围，穿着黑色制服的镇辰司护卫和身披铠甲的官兵正来回巡视，维持着秩序，偶尔有工作人员高声喊着“入场按号，勿要拥挤”，场面倒也算井然有序。
没过多久，台下传来一阵骚动。林默抬眼望去，只见几队人簇拥着旗帜，从会场侧门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典苍”“无极门”的旗帜，后面跟着“青山关”“浮山”“青萍”等门派的标志。
他们一进场，观众席上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不少江湖客还站起来挥手，显然这些门派在民间声望不低。
不过那些入场的人，目光没去管台下观众，反而落在了上方的席位上，很快便注意到最上方豪华席位里，正慢慢喝茶的林默。
浮山剑派的两人瞬间认出了林默的身份，其中一人直接指着上方开口：“他就是那个凶神！”
闻言，一旁的妙言当即把他的手摁了下来，低声呵斥道：“指什么指？现在他可是宗师，不是你我能招惹的人！别以为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人家就会对你手下留情！”
同样注意到林默的还有典苍派，以及无极门的人。
此外，清萍剑派的几人也看到了林默，只是他们的目光仅在林默那边扫过一眼，便不敢再多看。
很快，松林剑派进场。
萧成刚一进来，便看到了席位上的林默，他算是林默的老熟人了。只是此刻，萧成看向林默的目光相当复杂，心里暗自嘀咕：他竟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吗？
不过他没再多想，因为此刻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师妹林巧身上，心里满是焦急：师妹，你到底去了哪里？该死！
林默端着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没去管台下的暗流涌动，他瞥了眼身旁空着的皇帝席位。
“咦，那皇帝该不会是怕了我，不敢来了吧？”林默看着身旁空着的皇帝席位，不由得喃喃嘀咕了一句。
他这话还真没猜错！
赵天阳此刻确实怕了，还在御花园里迟迟没动身。他手里紧握着那把金色的轩辕大剑，口中不停喃喃：“朕能战胜他的，朕一定能做到……”
而另一边，因陛下迟迟未动身，此前先去会场通报又折返的德全公公，再次来到御花园外，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是老奴德全啊，您让老奴进来吧？”
得到应允后，德全才进入，一眼便看到池塘边躺着几具尸体，显然是刚才擅闯进来的人。心道：陛下，刚才又发疯了！
“我们走吧。”
这时，赵天阳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猛地抬头望向天空。
此时太阳才刚上三竿，他却直勾勾地盯着太阳，将手中的轩辕剑高高举起，声音带着几分癫狂的决绝：“今日，便是朕屠神飞升之日！”
“哈哈哈……”他放声大笑了几声，笑声里满是孤注一掷的疯狂。笑罢，便不再犹豫，转身朝着会场的方向动身。
……
另一边，红衣也动了。
她没有做任何遮掩，一身红衣如火，头上还盖着块红盖头，既是身份标识，也为稍后行事掩人耳目，身后跟着另一名女子，以及一队望仙教的道人。
在道人的簇拥下，两人坐上一顶装饰华丽的轿子，朝着会场的方向行进。
轿子刚行出没多远，红衣的耳边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正是沈青禾的传音：“最后跟你说一遍，不用管那林默，你要做的，是在皇帝死后，把他的帝王骨收集好，绝不能出岔子。”
闻言，红衣掩嘴轻笑，声音带着几分娇俏的回应：“哥哥放心，你交代的事，妹妹哪次没办好？只是……都一千年了，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起个名字呀。”
对此，沈青禾那边只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