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门口,李玉快走了几步,左手虚晃了一下,“公主请留步,娴贵妃和海常在在伴驾,请公主您稍后再过来。”
璟瑟看着首领太监,人长的不难看,说的话却很讨人厌。如果璟瑟没有拜大学士王伦为老师,她就是个只会撒娇卖乖的公主。
人会一瞬间长大,难听的话听的还少吗?说有了弟弟她就会失宠,额娘被废的话都出来了。
老师跟她说过,在皇家,居移气养移体,无论心中是何想法,都不要让人看出来。
“劳烦李公公了,本公主稍后再过来。”
璟瑟也不多待,告状什么时候都行,就是不能有外人在场。
本来都是一个嫔妃伴驾,皇上看如懿和海兰感情好,就让两个人都陪着他说话。
如懿淡淡的表情都有点绷不住了,皇上太在意海兰这胎了,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海兰本来非常开心,看到姐姐神情落寞,不由得收敛了几分。姐姐对自己最好,不能伤了她的心。
弘历没看出两个女人的心思,兴致高昂的畅想皇子的降生。
“皇上,许太医有事禀告。”
“让他进来。”
李玉伸手打开珠帘,请许太医进来,看见来人,皇上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为纯嫔把脉,是否看出这胎是男是女?”
许太医心里有苦说不出,皇家的差事不好干,现在胎儿还没到五个月,想要知道是男是女,月份还要更大一些。
皇上这是等不及了。
“回皇上的话,七、八个月份把脉才会更准。不过老话说的好,酸儿辣女,纯嫔娘娘现在特别爱吃酸,十之八九是个阿哥。”
“好。”
皇上高兴的狠狠一拍大腿,“替朕好好看顾这一胎,龙子平安降生,朕会好好的赏你。”
如懿动动嘴唇,有些话又咽下了。
在她看来,还不如奖赏减半,才是为阿哥祈福。
苏绿筠早就高兴的合不上嘴了。她怀孕将近五个月,这三个月来,宫里人人都对她笑脸相迎。
钟粹宫的青石路面都被来往的嫔妃和内务府送赏的太监磨平了,私库里堆满了皇上赏赐的奇珍异宝。
苏绿筠觉得自己已经是难得的厚道人,她又没有仗着有孕难为皇后,还跟嫔妃们交好。
要她说啊,她能生一胎,就能生第二胎,第三胎。
等到后宫里都是她的孩子,后位将是她的囊中物。
“主儿,酸杏和酸李子可不能多用了,省的晚上胃不舒服。”
苏绿筠总觉得嘴里没味,吃东西也不香。她怕饿着肚子的孩子,想着吃点酸东西开胃。
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吃起来没完了。
“纯嫔娘娘安,奴才给您道喜了。”
内务府管事又来了。
苏绿筠从一开始诚惶诚恐,到现在气定神闲,“劳烦公公了,交给可心就好。”
“是。”
管事公公见没有赏钱,也不敢撂脸子,笑着走了。
也不是苏绿筠不给,而是皇上赏东西太频繁了,她怕这些蹬鼻子上脸,也就不给赏钱了。
现在她怀着阿哥,谁能把她怎样?
过度的宠爱让老实人苏绿筠都飘飘然起来。
深夜,苏绿筠从梦中惊醒,哪怕身在暄软的锦被里,依旧手脚冰凉。盖因为她刚才做了一个噩梦,内容倒是记不得了,唯独记得那一摊鲜红的血。
“没事的,梦都是反的。”苏绿筠自己安慰自己。
嘴巴里又涌上苦味,她又想吃酸的了。
一颗,两颗,三颗,苏绿筠没感觉自己吃了多少东西,不大会的功夫,就吃掉了整匣子酸杏。
真好吃,她好像上瘾了,根本管不住嘴。
什么东西热热的?
是来月事了吗?
不对。
钟粹宫亮起了灯笼,来来回回的太监宫女各个惊慌失措。皇上坐着轿子前来,掀开轿帘,浓稠的夜色都没有他脸色黑。
“你们干什么吃的,要是纯嫔有事,你们都去慎刑司吧!”
皇上这回发了真火,所有人都怕的要死。心中默念满天神佛,期盼佛祖开眼。
琅嬅急匆匆而来,头上没有戴半点珠翠,脸色白的吓人。皇上看到皇后这副样子,知道她是真的忧心,心里稍安。
皇后还是大度贤惠的。
琅嬅不是为了苏绿筠担心,她是假孕,腹中无子。而是想到永琏因为芦花引发哮喘时,那孩子最后咳嗽的脸都紫了。
太医让她向佛祖祷告,没准会发生奇迹。
可惜,什么都没发生。
“皇上,皇后娘娘,纯嫔娘娘的孩子,保不住了。”
许太医嗓音发颤的说出了皇上最不想听的话,弓着的身子不敢抬起,半晌才听到皇上沙哑至极的声音。
“为何如此。”
“微臣一开始也不知,问纯嫔娘娘身边侍候的人,她们也谁不清楚。”
“不过,”许太医现在半点不想为纯嫔开脱,他想把自己摘出来,“娘娘枕边有遗落的酸杏干,微臣斗胆怀疑,娘娘是吃太多酸性的东西,导致滑胎。”
皇上的肩膀都塌了下来,精气神都没了一半,纯嫔的贴身宫女被押了过来,跪在那里就剩发抖了。
“许太医说你的主子吃了太多酸性食物可有此事?”
叫做可心的宫女哪里敢承认,“主子就是没胃口的时候吃了一点,根本没有太医说的那么多。”
“求皇上给娘娘做主,肯定是有人陷害娘娘。”
皇上的脸色相当难看,他又盯着许太医问道,“当真是纯嫔没管住自己的嘴吗?”
许太医郑重磕头,“纯嫔娘娘的脉案都在太医院里放着,身子一直都很康健。”
“今夜确实有古怪,引血下行,活血不止,如果没有引子,断断不会如此。”
琅嬅只是在抹眼泪,她就像当年苏绿筠做的一样,哀伤的,默默的流泪,心里却有淡淡的窃喜。
原来当个纯坏的人,真的很爽。
“皇上,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许太医,一定要温养好纯嫔的身子。”
“哗啦啦。”
所有人都惊了一下,皇上将手边的茶盏扔到地上,“将这个奴才拖下去打,直到她说出实话为止。”
“皇上,您不能啊。”
可心激动的大喊大叫,琅嬅擦眼泪的动作都停顿了,来了!
观众们说了,这本书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皇上谁都不敢动。
“给朕打。”
弘历从牙缝里吐出这三个字,让想求情的李玉都张不开嘴,只得将人拖了出去。
琅嬅了悟,原来还是不够生气,危害到切身利益了,这不像个帝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