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嬅早就在宫里立下规矩,任何人怀孕都可以有专用的小厨房,凡是所缺物品,都由自己宫里的太监、宫女去御膳房和内务府领取。
皇后宫里一盏茶都不给,一块糕点也不送,任何赏赐都不从私库,直接走内务府。
上次玫贵人的事,皇上就已经彻查了内务府一次。如今两位嫔妃同时怀孕,内务府的管事们就是睡觉的时候,也要睁一眼闭一眼。
要他们说啊,皇后娘娘是心真黑啊,这招也太歹毒了。
琅嬅才不管那些,在后宫里你不硬气,奴才就会骑到你的脖子上作威作福。
她就是要甩开责任,因为这样才有意思。没有她这个靶子,无从陷害坤宁宫,嫔妃们的手段就会更暴力和狠毒。
如懿上辈子躺平走到最后,即使结果不好,确实是没有阴招。
琅嬅也要效仿这位后妃们心中的好娘娘,双手干干净净,静等仇人们互相厮杀。
她相信,后妃们不会让她失望。
金玉妍确实是坐不住了,看到苏绿筠那张脸,她就恨的慌。这可是皇上的第一子啊!
“贞淑,刚才你看没看到苏贵人那张脸,原来以前的谨小慎微都是装的,现在终于露了原形。”
贞淑让左右都下去,这里只有她们主仆二人。
“主儿,你可要拿定心思,眼看苏贵人的肚子是一天比一天大,马上就要五个月。”
金玉妍何尝不知道,“这事我说了也不算啊。不只有苏绿筠,还有那个满脸晦气相的海兰呢。”
贞淑笑着安慰,“奴婢看海答应的那一胎您可以放心。”
“你是听到什么了?”金玉妍一脸的狐疑。
“奴婢想的是海答应被里藏针,玫贵人那张嘴跟淬了毒似的,受此奇耻大辱,肯定会想着报复的。”
“皇上每次去永和宫,就是去看海答应,这个玫贵人鼻子都气歪了。”
“而且啊,”贞淑嘴角带着怪异的微笑,“宫里也太风平浪静了,玫贵人如此丑事,大家都该知道才行。”
金玉妍心领神会,“皇上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等他听见宫里的流言,自然就对白氏厌烦了。”
“白氏失宠,最恨的就该是海兰了。”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现在怀孕的嫔妃就是她们的仇人。不把这些人的胎儿流下,玉氏女子如何能出头?
李玉最近心里总感觉毛毛的,他资历尚浅,全靠皇上赏识才当上副总领太监一职。
平日里也算谨小慎微,偏偏就倒霉看到玫贵人的窘迫的样子,当时皇上没说什么,之后自己也请罪了,但就是不踏实。
果然,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宫里不知何时传起流言,说他看光了玫贵人的身子,这话让玫贵人听见,又哭又闹之下竟然上吊了。
当然没死成,李玉却衷心的希望她当真死了才好。
琅嬅面色含霜,与皇上坐在永和宫主殿的上位,下面跪着所有侍候的奴才,隐约还有哭声从内室传来。
“你们是怎么看顾主子的?听到流言不宽慰主子,也不让她向本宫说明情况,就由着她这样胡闹。”
“还好没弄成祸事,否则你们都要扒下一层皮下来。”
内室都哭声一顿,很快又响了起来。
琅嬅劝慰皇上,“这里有臣妾看着,您去看看海常在吧。”
皇上也觉得丢脸,再想到堂堂一个妃子让个太监看光了身子,也觉得心里膈应,知道没死就成了。
白氏从内室仓皇奔出来,只能看到皇上翻飞的衣角。
她转身看向琅嬅,字子泣血,“皇后娘娘,臣妾冤啊。”
“好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琅嬅让宫女将白氏扶到椅子上坐好,“等一等吧,皇上现在心里有疙瘩,想不见你也是正常的。”
白氏缓过劲来,不服气的说道,“那皇上还有能去看海兰,怎么就这么狠心,不看看臣妾呢?”
“唉。”琅嬅叹气,“海常在有了身孕,以后生子封嫔、封妃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你还是先做好准备。海常在生子后定要封嫔,住在偏殿就不合时宜了。嫔乃是主位娘娘,永和宫的主殿,你要让出来。”
白蕊姬本来还在擦眼泪,听此言眉毛都要立起,“她凭什么?”
琅嬅叹口气,“自然是凭腹中龙种。”
“你也不要闹了,宫里的流言本宫一定会制止,时间长了,自然就没人说了。”
白蕊姬哪里肯干,她自持美貌,今生闹着要上吊不过是为了皇上的怜惜,还特意换了一件水墨色的罩纱,显得特别楚楚可怜。
可惜抛了媚眼给瞎子看,皇上根本没瞧见。
“也算你倒霉,流言是从养心殿那传出来的,要是别的什么地方,本宫也就替你敲打了。养心殿的宫人都是皇上的人,轻易动不得。”
白氏不甘心的咬着嘴唇,她自然听到那个流言,说是养心殿的太监都把她看光了。
想到最先跑进来的是李玉,白氏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恨意,一定是这个狗奴才从中作梗。
待她找到机会,一定扒下李玉的皮来。
琅嬅满意的看着白氏冷下去的神色,她做了什么吗?什么都没有。
后宫这个地方,无风尚要刮起三尺浪,更何况现在有两个要封妃的孕妇。
琅嬅离开前还去看望了海兰,这位怯怯诺诺的海常在正神采飞扬的跟皇上说笑,半点没有在坤宁宫请安时胆小的样子。
琅嬅眯着眼睛看着海兰身上的衣服的料子,确实是江南织造送的最好的绸缎。
手腕上戴了几个金镶玉的镯子,鬓角边还戴着凤钗。
宫里只有嫔位娘娘才可以戴凤钗,这位海常在怕是提前庆祝了。
琅嬅心中哼笑,都说事以密成,想要做的事情,连神明都不能告诉。
现在海兰腹中有子,就不知道能不能挺到生的时候。
琅嬅早有猜测,假胎不是真怀孕,必然挺不到五个整月,到时有心人不出手,自然也会“流产”。
那样就没意思了。
后宫里,总要有人背锅,也总要恨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