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掉到地上,展开些许,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段九河从袖中滑出的短剑握在手中,站在原地未动分毫。
“你...你...大哥你这是要干嘛?”
“凡有密件过暗卫之手,”段九河冷声开口,“非暗卫者,皆诛。”
“你那夜所交东西,受命于刘兰命...”段九河匕首一抬,“而你...”
“啊?!”吴婶一下跪到地上,“民妇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刘老哥交给民妇的东西,民妇也不知是什么...”
段九河表情没有变化,缓缓闭上双眼,一两息后,再度睁开,眼中尽是冷漠之色。
“对不住...”
房内寒芒一闪!
段九河走出了房门,手中短剑上,一丝殷红滴落...
院中走了几步,身子一跃,身影从墙头消失不见。
黑夜之中,几声犬吠声响起...
月光洒在小院内,地上几滴鲜血渐渐沉于尘土,只余房门口几处显然。
房内,原本空白的纸张上,也多了几抹殷红。
吴婶表情痛苦蜷缩在地上,脸上已经血红模糊一片,身子在那颤抖不止。
好半晌,她颤抖松开捂在嘴上的手,抖擞不停放在眼前摊开。
随着手掌摊开,手心里露出小半截舌头。
房内桌子上,一瓶金疮药,一个钱袋...
段九河终是没有狠下心,许是上了年纪,许是看在刘兰命面上。
左右以后也开不了口,又不会写字,也算能守住一个秘密。
至于刘兰命给林安平的是什么,他段九河不用知道,刘兰命已不在,这世上也无人再知道。
这就可以了。
段九河回到侯府时,府内已是寂静一片。
...
此刻的宫中,皇上并未那么早歇息,御书房还透着光亮。
宋高析将手中折子合上放下,再度拿起一本,打开一半抬眉看向宁忠。
“七公主回宫了?”
宁忠恭声回话,“回皇爷,天没尽黑,七公主就入了昭德门。”
“嗯..”宋高析目光看向折子内容,嘴上接着随意开口,“她自己回来的吗?”
“回皇爷,是坐汉安侯府马车到的昭德门,汉安侯亲自送到的。”
宋高析没有再开口,对七公主的关切之色褪去,眼中浮现一丝满意之色。
“皇爷,夜深了...”
“深吗?”宋高析淡淡瞥了宁忠一眼,“父皇在时,这个时辰也就刚开始。”
看了几眼折子内容,顺手提起笔开始朱批。
宫廊上,徐贵妃移着宫步朝御书房这里走着,身边宫娥还提着食盒。
“启禀陛下...”御书房门前小太监声音响起,“太后娘娘来啦...”
宋高析闻言起身,走至殿门前,“母后,您这么晚还没歇着?寻儿臣有事?”
“哀家做了一些糕点,白日里皇上处理朝政,哀家只好晚上送来。”
“母后,先进来。”
徐太后在龙榻上坐下,宋高析撩袍在对面坐下。
宁忠从宫娥手中接过食盒,小心翼翼取出糕点放至龙榻中间小案。
宋高析抬眼看向母后,见她没有开口之意,便看了宁忠一眼。
宁忠躬身领着宫娥便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殿门掩上,徐太后这才望向宋高析开口,“皇上,哀家今夜来,一是挂念皇上身子,二是想向皇上求个恩情。”
“母后,您有什么话,直接与儿臣说便是,何来求不求?”
徐太后神情黯淡,“哀家就是求皇上,哀家想求个皇上宽仁。”
“宽仁?”宋高析眉头微凝,接着想到了什么,不由坐正了一些,“母后是来替晋王妃说情?”
如今宫里,能让母后如此对待的,恐也只有徐世瑶一人了。
“皇上,不提皇家,她终还是皇上表妹不是,”徐太后无奈叹气,“哀家也不是求皇上能多善待于她,只是想她不落个母子分离。”
“皇上,就让她和自己孩子在宫里待着吧,宫里不差一个住人片瓦,也不差那多一口吃的。”
“母后,”宋高析声音平静,却清冷了许多,“晋王妃还没有诞下孩子,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些着急?”
“还是说,晋王妃又与母后说了些什么?”
“她什么都没说,”徐太后急忙开口,“是哀家自己不忍心罢了。”
“她当真没说?”
宋高析盯着母后眼睛,徐太后眼神躲闪一下。
“母后,时辰已是不早,”宋高析站起身,“儿臣还有折子要批,您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那瑶儿之事?”
“对了,”宋高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了指案上糕点,“七妹今个出宫,也不知在外吃了没有,这糕点带回去给七妹。”
说罢,宋高析便转身径直走向龙案,在椅子上坐下,顺手拿起折子看了起来。
“哀...”徐太后嘴巴动了动,化作一声叹气,“哀家就不打扰皇上批折子了...”
“儿臣恭送母后,”宋高析抬了一眼,“母后,以后还是多陪陪七妹比较好。”
“哀家..知道了。”
徐太后离了御书房,糕点并没有带走。
宋高析将折子扔到龙案上,身子往龙椅上一靠,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皇爷,可是累了?”
宁忠急忙上前站到皇上身后,双手轻轻揉起皇上肩膀。
宋高析睁开双眼,“宁忠..”
“奴婢在呢,皇爷。”
“太医有没有说晋王妃产日是何?”
“回皇爷,奴婢倒是有听到过,”宁忠边揉着肩膀边开口,“说是要到八九月。”
是宁忠无意听到吗?自然不是,对于晋王妃这么敏感身份的人,自然什么都要知道清楚。
“八九月吗?”宋高析低声重复一嘴,“那也快了,没多少日子了。”
“可不是,今个都是六月中旬了。”
宋高析手指习惯性敲打着龙案,停顿一下再度开口,“阮知..前帝后现在如何?”
宁忠想了一息这才开口,“听冷宫的杂役说,依旧是疯癫模样,见人不是打就是挠,日夜叫唤的渗人。”
“这宫里..”宋高析眉头皱了一下,“真是一片清净之处都没有。”
宁忠听到皇上的话,没再接嘴,而是紧闭上嘴巴。
垂着双眼,让人看不清其眼中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