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涵妤还没来得及思考后续答案,便被其中一个的小男孩背着蹿走,目的地由看得到青砖灰瓦的露天院子改成黑黝黝的茅草房!
薛涵妤从没见过这样的房子,在现代,即使有人追求返璞归真的复古风格,用泥土夯墙,稻草盖顶,那墙其实也是要包上一层木板皮,屋顶的稻草不但要经过严格而复杂的工艺处理,还会装上木色的天花板,房子外表的俭朴与内在的奢华形成鲜明的对比,人家不在乎钱多钱少,就只追求一个冬暖夏凉和环保。
这里的屋子也是泥土墙,也包皮了,只不过不是用薄木片来包的,而是采用烟熏法来包的皮。
不要以为烟熏法会使表面涂得很均匀,这种观点还真是片面肤浅了,这烟熏之法统一的标准只有黑,其它的,就比如屋顶上垂下的散草漏梗和蜘蛛网上,烟尘已经聚集成串,有点风就得瑟摇晃,随时有可能砸向你的头顶。
“妹妹先吃点野果!”
其中一个小男孩不知从哪里抠出一个树叶团,快速打开,一团红红黄黄、紫的白的分不清的东西被按进了薛涵妤的嘴巴,接着来了个辅助性的闭嘴动作。
酸、涩、苦、甜...... 薛涵妤分不清是什么色,也辨不清是什么味,长期的饥饿让她的嘴巴本能地咀嚼和吞咽着。
太羞耻了!同时也太危险了!
“小妹,你记住了,一会不论谁问,你都说是大伯母和许顺顺把你扔大水缸里的”。
许二旺心要细些,保管吃食的活计多半由他承担,出谋划策的事更是非他莫属。
“妹!你记不住太多,就只咬死一句,那就是她们把你扔缸里的,不是自己掉进去的”。
许三旺鬼主意没许二旺多,但他更擅长简明扼要,作为一个傻子,只要记住是有人把她扔进去的就足够了,多了,即使记住也凭白惹人怀疑,更显画蛇添足。
“嗯呐!老三的主意好!妹妹只要说是她们扔的就好”。
“是她们把我扔进去的”。
薛涵妤受不了两个小屁孩那热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重复了这么一句。
“哎!太好了!我家小妹可厉害了,记得一字不漏,其它的话你不用说,只管闭着眼睛睡觉,哥哥们会处理的”。
“就是就是,小妹只管闭眼歇着,许顺顺敢杀你,我早晚会捉条毒蛇放她屋子里,看咬不死她!大伯母那老婆娘虽然又大又凶,但三哥会找到对付的办法,会替你报仇的”。
“三弟,只要注意观察,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好办法,那老臭婆娘挨了许顺顺一镰刀,正扎眼上,听那惨叫声,不死也是残废,有的是收拾她的办法”。
“我早就观察好了,她吃得多拉得多,最爱上茅房,还是落了单的”。
“那是,她又不是双胞胎,上茅房不落单也不行,对,等我再去仔细看看茅房,争取早日报了小妹的仇”。
两个小男孩的话让薛涵妤吃了一惊,这两个脏兮兮的小男孩,看样子还不满十岁,可这说话的方式实在有点老谋深算的味道。
“小妹咋样了?”
这时又跑进一个稍大点小男孩。
“大哥!小妹没事,娘和你没挨打到吧?”
“没有,祖母平时都瘫坐在那椅子上,上个茅房都要人扶,哪里能追上我和娘,她自己摔倒了。
对了,这是小妹玩的篮子,老二先送到外面去藏好,今天这事有点邪门,她们伤得不轻,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大哥说得对,大伯母那死老婆娘的眼睛肯定瞎了,一会怕是会过来砸了咱们的家,得把我们那俩瓦罐也送出去藏好”。
三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努力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今天的事情给人提了个醒,单独把小妹藏一个地方太危险了!
“小五你咋从前面进来了?我不是让你跑大门外吗?要是被他们抓到可不得了!”
又来了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只是更小,应该才有三四岁,真不好判断,从个头来说,三岁,但从走路的麻溜稳当劲来看,八九岁的孩子也不见得有他这样利索的。
“我阿姐咋样?真的活过来了?”
“是活过来了,以后可不能把她单独藏一个地方,那几头毒母猪太狠心了!”
“是的呢!以后我得寸步不离盯着阿姐,今天可把我气狠了,听说阿姐死了,我都后悔死了!当时想连祖母也挖的,还有胡老母猪,她眼睛瞎了一只,眼珠子都掉出来了,不瞎才有鬼!
她们好像说许顺顺死了!不过不是被我的镰刀挖死的,是被二齿钉耙扎死的,我进来看阿姐一眼,如果许顺顺真的死了,她们是不会放过我的,一会看情况不对我就先跑,哥哥们不用管我,专心护好我阿姐。
祖母的手也怕是要废了,上面扎了好些个破陶片,她细皮嫩肉的咋会耐得住?正叫唤得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