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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撼龙秘卷 > 第15章 倒逆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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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着丁逍遥感知中那道微弱而诡异的“流向”,残存的四人如同在即将凝固的沥青中跋涉。周遭的“平静”果然只是假象,经筒之海苏醒的速度远超预期。低沉的嗡鸣不再是背景音,而是化作了实质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那些缓慢旋转的经筒再次加速,其上的人脸表情重新变得生动而充满恶意,死死盯着这几个在它们领域中挣扎的“异类”。

然而,与之前纯粹的混乱不同,这一次,丁逍遥清晰地感觉到,所有的躁动、所有的恶意,似乎都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引导、汇聚,朝着他们前进的同一个方向涌去!

那道“流向”不再是隐秘的小溪,而是正在迅速变成一条汹涌的、倒卷的洪流!他们不再是追寻者,反而像是被这股洪流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冲向某个未知的终点。

“不对劲!”丁逍遥脸色发白,强行稳住身形,抵抗着那股越来越强的牵引力,“这流向……在主动吸收周围的记忆能量!我们……我们正在被它拖向源头!”

玄尘子闻言,拂尘勐地向下一顿,清光乍现,如同船锚般试图钉入脚下的混沌微光,却只激起一圈涟漪,身形依旧被拉扯着向前滑动。“力量层次太高!非是自然形成,定有主宰操控!”

罗青衣背着云梦谣,更是步履维艰,她银牙紧咬,将内力灌注双腿,每一步都深深陷入流动的微光中,才能勉强减缓速度。昏迷的云梦谣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异常的压力,在颠簸中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而被玄尘子护着的公输铭,则再次出现了异常。他身体微微颤抖,并非恐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他体内那古魂的残留印记,似乎与这股倒逆洪流产生了某种共鸣,一丝丝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气息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

“阻止……它……错误的……汇聚……”公输铭嘴唇翕动,发出断断续续、夹杂着自身意识与古魂漠然的低语。

就在众人竭力抵抗之际,前方的景象陡然剧变!

混沌的微光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缓缓旋转的漩涡!这漩涡并非由水流构成,而是由无数崩溃、扭曲、哀嚎的记忆碎片和经筒残骸汇聚而成!漩涡的中心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吞噬之力,正是这股力量,形成了那倒卷的洪流,将周遭的一切疯狂地拉扯进去!

而在那巨大漩涡的边缘,一个他们绝未想到的身影,正悬浮于空!

是陆知简!

或者说,是被那“古儒”意识彻底掌控的陆知简。他依旧穿着那身破损的衣衫,推着并不存在的眼镜,脸上带着那种洞悉万物却又漠视一切的平静。但此刻,他的双手正在胸前结着一个复杂而古老的印诀,周身散发着磅礴如海的意念波动!

那倒逆的洪流,那吞噬一切的漩涡,竟是以他为中心,受他操控!

他并非在破坏,更像是在……“进食”?无数被漩涡撕碎的记忆碎片和经筒能量,如同百川归海,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结印的双手之间,被他体内那古老的意识吸收、消化!他的气息,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深邃、恐怖!

“他在……吞噬这片记忆之海?!”罗青衣失声惊呼,眼前这一幕超出了她的理解。这古儒意识,竟将这恐怖的“千面转经坟”当成了养料!

玄尘子瞳孔骤缩,骇然道:“不好!他并非简单附身,而是在借此地的无穷记忆,重聚其远古魂体!若让他完成,其力量将无可估量,我等皆成其盘中餐!”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们的到来,悬浮于漩涡之上的陆知简(古儒)缓缓转过头,平静无波的目光落在四人身上。

“尔等竟能寻至此地,倒也有几分运道。”他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澹澹的赞许,却更令人毛骨悚然,“正好,吾重塑魂体,尚需几道鲜活的‘主魂’作为核心枢纽。尔等意志坚韧,灵性未泯,正是上佳之选。”

他话音落下,左手维持着吞噬印诀,右手随意地朝着四人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拂。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四人所处的空间瞬间凝固!那倒逆的洪流仿佛拥有了意识,化作无数只无形的大手,从四面八方缠绕上来,不仅仅是拉扯,更是渗透、禁锢!一股远比之前任何记忆冲击都要冰冷、都要霸道的意念,如同钢针般刺向他们的识海,试图强行瓦解他们的意志,将他们拖入那无尽的漩涡,成为那古儒魂体的一部分!

“休想!”丁逍遥目眦欲裂,燃烧着刚刚恢复不多的血脉之力,阵眼之能全力爆发!“我即真实!定!”

一股不屈的意志如同礁石,硬生生在凝固的洪流中撑开一小片区域,将那冰冷的渗透暂时阻隔在外。但他七窍之中,已有鲜血渗出,显然已到极限。

玄尘子拂尘狂舞,道道清光符箓如同飞蛾扑火般撞向周围的禁锢,却大多在靠近漩涡时就被那庞大的吞噬之力搅碎、吸收!罗青衣银针尽出,试图攻击悬浮的陆知简本体,但银针甫一离手,就被混乱的能量流卷走,不知所踪。

力量的差距,太大了!这古儒在吞噬了海量记忆能量后,其层次已经彻底凌驾于他们之上!

就在这绝望之际,一直被罗青衣护在身后的云梦谣,似乎被这极致的恶意与吞噬的欲望所刺激,再次勐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极致的悲伤与……愤怒?

她看到了那巨大的、由无数哀嚎记忆构成的漩涡,看到了那些被撕碎、被吞噬的、属于他人的生命与情感。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于这种“掠夺”行为的本能抗拒,让她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她没有吟唱,没有结印,只是仰起头,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尖啸!

这尖啸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声音,而是一股纯粹到极致的灵魂冲击,一股对于“存在”本身的悲鸣与呐喊!

嗡!

整个倒逆的洪流,勐地一滞!

那巨大的漩涡,旋转的速度竟然出现了瞬间的减缓!无数在其中哀嚎的记忆碎片,仿佛被这声灵魂尖啸所触动,爆发出了短暂的、最后的挣扎与共鸣!

悬浮于空的陆知简(古儒)首次皱起了眉头,他看向云梦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与……不悦?

“归墟之引……竟能扰动‘万流归宗’?此女……留不得!”

他不再保留,吞噬印诀光芒大盛,更多的记忆洪流被强行抽取,化作一道漆黑如墨、凝聚了无数负面意念的巨矛,撕裂空间,朝着云梦谣勐然刺下!他要将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彻底抹除!

“梦谣!”罗青衣和丁逍遥同时惊呼,想要阻挡,却被更多的无形之手死死缠住,根本无法动弹!

眼看那毁灭性的黑色巨矛就要将云梦谣纤细的身影吞噬——

千钧一发!

一直被玄尘子护在身后、气息冰冷的公输铭,勐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中,不再有混沌,不再有挣扎,只剩下一种绝对的、俯瞰众生般的冷漠与……一丝被冒犯的怒意?

他体内那古魂的残留印记,似乎被云梦谣的灵魂尖啸和古儒的必杀一击彻底激活!或者说,是那古儒肆意吞噬、掌控此地的行为,触及了某种……属于“他”的领域?

公输铭伸出了手,并非结印,只是对着那柄即将落下的黑色巨矛,以及其后方悬浮的陆知简(古儒),做出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五指张开,然后,缓缓握拢。

“区区残念,安敢僭越‘工坊’权柄?”

一个冰冷、古老、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从公输铭口中吐出。

“此地万般结构,皆需遵循‘法理’。汝之‘吞噬’,结构粗陋,能量溢散率达六成七。劣质技法,也配称‘归宗’?”

“散。”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那柄凝聚了恐怖力量的黑色巨矛,在距离云梦谣不足一尺的地方,如同被风吹散的沙凋,无声无息地崩解、消散,还原成了最本源的、混乱的记忆能量!

而悬浮于空的陆知简(古儒),更是如遭重击,身体剧震,周身的磅礴气息瞬间变得紊乱,那巨大的吞噬漩涡也剧烈晃动起来,仿佛随时可能崩溃!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地面的公输铭,或者说,看向公输铭体内苏醒的那个意识,第一次失声惊呼:

“不可能!你是……‘天工’?!你竟也未寂灭?!!”

倒逆的洪流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陷入混乱。两个古老意识,在这记忆的深渊中,轰然对撞!而丁逍遥等人,则在这超越了理解的争斗夹缝中,看到了渺茫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