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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撼龙秘卷 > 第24章 东归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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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将戈壁染成一片刺目的金黄,也照亮了这片刚刚经历血战的修罗场。黑衣人的尸体与破碎的冰渣混杂在一起,暗红色的血液浸透了沙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焦糊味。

我们互相搀扶着,清点着伤亡。黑风带来的数十名悍匪,此刻还能站立的不足十人,个个带伤,眼中还残留着与怨灵搏杀后的惊悸。萧断岳(留守的)腿伤彻底崩裂,骨头都露了出来,全靠玄尘子用银针和金疮药勉强止血固定,人已陷入半昏迷。罗青衣背心的短刺被小心取出,伤口乌黑发紫,不断渗出黑血,显然淬有剧毒,她气息微弱,命悬一线。丁逍遥、我、玄尘子和金万贯也各自添了新伤,内力体力近乎枯竭。

黑风自己左臂也挨了一刀,深可见骨,他撕下衣襟草草包扎,看着满地手下和我们的惨状,独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又被狠厉取代:“妈的!幽阙这群杂碎!此仇不报,我黑风誓不为人!”

丁逍遥走到他面前,郑重抱拳:“黑风老大,此番恩情,我等铭记于心!”

黑风摆了摆手,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少来这套!老子不是为了你们,是为了驼铃镇死去的兄弟,也是为了我自己!幽阙不除,这西北道上永无宁日!”他看了看我们,尤其是昏迷的罗青衣和萧断岳(留守的),沉声道:“你们不能再待在西域了。幽阙这次吃了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必定是雷霆报复。”

我们都明白这个道理。西域已是龙潭虎穴。

“我们准备返回中原。”丁逍遥说道,“去东海,寻找下一件镇魔之器。”

“东海?”黑风皱了皱眉,“那地方邪门得很,海上不比陆地,风险更大。”他沉吟片刻,从怀里摸出一块黑铁令牌,扔给丁逍遥,“拿着这个。到了沿海,去‘望海崖’找一个叫‘老海狼’的瘸子。他以前是这一带最好的船把头,后来金盆洗手了。见了我这令牌,或许能给你们指条明路,或者…帮你们找条靠谱的船。”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我们人生地不熟,若无人引路,想要在茫茫大海上寻找那虚无缥缈的归墟,无异于大海捞针。

“多谢!”丁逍遥再次郑重道谢,将令牌小心收好。

没有时间过多停留。我们与黑风及其残部在染血的戈壁上分别。他们需要撤回驼铃镇舔舐伤口,积蓄力量。而我们,则必须立刻踏上东归之路。

我们将萧断岳(留守的)和罗青衣安置在简易的拖架上,由我和金万贯、玄尘子轮流拖拽。丁逍遥虽然状态稍好,但也需要保存体力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东归之路,比来时更加艰难。伤员需要照顾,物资匮乏,更要时刻警惕幽阙可能出现的追杀。我们不敢走官道,只能沿着荒无人烟的戈壁边缘和山脉跋涉,风餐露宿,饮血止渴。

十日后,我们终于拖着残躯,走出了死亡沙海的范围,进入了河西走廊地界。这里的风貌与西域戈壁截然不同,出现了零星的绿洲和城镇。我们不敢进城,只在边缘的村落用身上仅存的一些值钱物件换了些干净的衣物、药物和食物,又雇了一辆破旧的马车,将伤员安置上去,这才稍微缓解了行程的艰难。

罗青衣中的毒极其霸道,连玄尘子也束手无策,只能以金针和真气暂时护住她的心脉,延缓毒性蔓延。她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迷状态,偶尔醒来,也是意识模糊,看得人心如刀绞。萧断岳(留守的)的腿伤在得到相对妥善的处理后,不再恶化,但想要恢复如初,也需要漫长的休养。

丁逍遥一路上沉默了许多。他胸口的冰魄之心散发着稳定的凉意,似乎在不断修复着他之前的损耗,也让他的气质变得更加沉静内敛。他时常看着昏迷的罗青衣和残缺的团队,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如同磐石般的坚定。

一个月后,我们终于抵达了中原沿海。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而深邃的大海。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永恒的轰鸣。

根据黑风给的线索,我们找到了那个叫“望海崖”的地方。那是一个偏僻的小渔村,村子建在一处高耸的悬崖之上,崖下便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几经打听,我们在村子边缘一个破旧的木屋里,找到了那个名叫“老海狼”的瘸子。他年纪很大了,头发胡子花白,满脸风霜刻出的皱纹,一条腿齐膝而断,装着一根粗糙的木棍假肢。他正坐在门口,眯着眼睛,吧嗒吧嗒地抽着一杆旱烟,看着远处的大海,眼神浑浊,仿佛在看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看。

我们说明来意,并出示了黑风的令牌。

老海狼接过令牌,摩挲着上面粗糙的纹路,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追忆和复杂的光芒。他抬起眼皮,打量了我们这群伤痕累累、风尘仆仆的人,尤其是在昏迷的罗青衣和萧断岳(留守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目光落在了丁逍遥身上。

“黑风那小子…还没死啊。”他声音沙哑,如同被海水浸泡过的朽木,“他让你们来找我…是想去‘那个地方’?”

丁逍遥点了点头:“前辈,我们想去归墟。”

老海狼拿着烟杆的手微微一顿,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归墟…嘿,多少年没听人提这个名字了。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善地。海图没有标记,罗盘在那里会失灵,风暴、暗流、海怪…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玩意儿…进去的人,十有八九回不来。”

他顿了顿,看着丁逍遥:“你们,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丁逍遥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老海狼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们都以为他拒绝了。最终,他磕了磕烟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走:“进来吧。”

我们跟着他走进那间充满鱼腥和霉味的小屋。屋里很乱,堆满了各种航海用具和破烂。

老海狼从一个锁着的旧木箱里,取出一卷泛黄发脆、散发着桐油味的羊皮纸。他小心翼翼地将羊皮纸在桌上摊开。

那是一幅极其古老而简陋的海图,上面用朱砂和墨笔勾勒出一些扭曲的线条和奇怪的符号,中心区域是一片巨大的、用暗红色标记出的漩涡状图案,旁边用古篆写着两个小字——归墟。

“这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唯一一幅可能指向归墟的海图。”老海狼指着那条扭曲的航线,“按着这条线走,或许…只是或许,能摸到归墟的边缘。但能不能进去,进去了能不能出来,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他看向我们,眼神锐利了一些:“船,我可以帮你们找一条结实的旧船,再找两个不要命的老伙计掌舵。但剩下的,要靠你们自己。”

“足够了!多谢前辈!”丁逍遥深深一揖。

老海狼摆了摆手,重新坐回门口,拿起旱烟袋,目光再次投向那无边无际的大海,喃喃自语:“归墟…多少年了…又要起风浪了啊…”

三天后,一艘看起来有些年头,但船体异常坚固的双桅帆船,停靠在了望海崖下的小码头。船名“破浪”,透着一股不屈的悍勇。老海狼找来的两名老船员,一个叫“独眼老赵”,一个叫“闷葫芦”,都是沉默寡言、经验丰富的老水手。

我们将依旧昏迷的罗青衣和行动不便的萧断岳(留守的)安置在船舱里。玄尘子、金万贯和我负责协助航行和警戒。

站在“破浪号”的船头,海风吹拂着丁逍遥的衣袂。他望着东方那水天相接之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海域,看到了那传说中万水汇聚的归墟,看到了那隐藏在深海之中的“水精”,也看到了前方那更加汹涌的暗流与未知的凶险。

他摸了摸胸口的冰魄之心,又回头看了看船舱,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与坚定。

“起锚。”他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起锚——!”独眼老赵嘶哑的号子声响起。

沉重的铁锚被绞盘拉起,饱经风霜的船帆在桅杆上缓缓升起,吃满了风。

“破浪号”发出一阵吱呀的声响,船头劈开蔚蓝的海水,离开了庇护的港湾,向着东方,向着那传说与死亡并存的归墟,义无反顾地驶去。

身后,是渐渐远去的陆地与过往的硝烟。

前方,是浩瀚无垠的大海与深不可测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