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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撼龙秘卷 > 第24章 南溟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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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货船如同受惊的鱼儿,在漆黑如墨的黄河水面上拼命向前。老艄公显然对这段水路极为熟悉,即便在如此昏暗的夜色下,依旧能凭借水流的细微变化和远处山峦的模糊轮廓,操控着船只,险之又险地避开一处又一处潜藏在水下的暗礁。

丁逍遥持刀立在船尾,胸膛剧烈起伏,肩头被弩箭擦过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后方。风陵渡的灯火已缩成一片模糊的光晕,并未有船只追来,想必是那老艄公果断离岸和公输铭的弩箭暂时阻截了对方。然而,谁也不敢保证,观山太保会不会有后续的手段。

“暂时安全了。”老艄公的声音从船头传来,带着风浪磨砺出的沉稳,“这段水路复杂,他们不敢夜里贸然追来。”

丁逍遥略微松了口气,但心神依旧紧绷。他收刀入鞘,快步走向货舱。舱内昏暗潮湿,弥漫着鱼腥和货物霉变混合的气味。玄尘子和罗青衣被安置在角落的旧麻袋上,陆知简正忧心忡忡地守在一旁。

“道长和罗姑娘怎么样?”丁逍遥蹲下身,探了探两人的鼻息,依旧微弱,但似乎并未因刚才的颠簸和惊险而恶化。

“没有变化。”陆知简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担忧,“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能医治他们的人,尤其是罗姑娘,那毒……”

丁逍遥沉默地点点头。他何尝不急,但眼下强敌环伺,前路莫测,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他想起怀中那枚老船工所赠的黑蟾雕像,触手冰凉坚硬,似乎与玄尘子昏迷前的呓语隐隐对应。这究竟是什么?与龙脉又有何关联?一个个谜团如同眼前的夜色,浓得化不开。

公输铭检查完船体,也钻了进来,低声道:“船没事,那老艄公是个好把式。他说按这个速度,天亮前能到老君崖。”

夜色深沉,货船在黄河的怀抱中孤独前行。除了水流声和风帆偶尔的鼓动,四周一片死寂。这种寂静反而放大了内心的不安。丁逍遥不敢完全放松,与公输铭、陆知简轮流在船尾警戒。

后半夜,一直昏迷的玄尘子忽然又有了动静。他并非苏醒,而是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在与什么无形的东西抗争。

丁逍遥立刻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将耳朵凑近。

这一次,玄尘子的呓语比之前清晰了一些,却更加令人心惊:

“……错了……都错了……龙脉非善非恶……是钥匙……也是枷锁……”

“……七星……引路……黑蟾……镇厄……南溟……之水……非……幻……”

“……小心……影子……他们……无处不在……”

断断续续的词语,充满了矛盾和警示。龙脉是钥匙也是枷锁?七星引路,黑蟾镇厄?南溟之水非幻?小心影子?这“影子”是指观山太保,还是另有所指?

玄尘子的话,仿佛一块巨石投入本就迷雾重重的深潭,激起了更汹涌的暗流。丁逍遥默默记下每一个字,心中的紧迫感愈发强烈。道长似乎在用最后的精神力量,为他们揭示着冰山一角。

天色微明,东方泛起鱼肚白,驱散了部分夜色,也照亮了前方逐渐开阔的河道。一座形似老者躬身的山崖出现在视野左前方,崖下水流果然平缓了许多,形成一片小小的回水湾,岸边隐约可见一条蜿蜒向上的小路。

“老君崖到了。”老艄公操控着船只,缓缓靠向岸边一处简陋的木制小码头。

众人不敢耽搁,丁逍遥再次背起玄尘子,公输铭背起罗青衣,陆知简携带物资,迅速下了船。

丁逍遥取出一些银钱递给老艄公:“多谢老哥救命之恩!”

老艄公接过钱,揣进怀里,看了看他们,又望了望南方的天际,沉声道:“从这里上去,走三里小路,能上官道。往南五十里是蒲州城,那里车马多,或许能找到去南边的路子。”他顿了顿,补充道,“几位,前路艰险,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多言,撑篙一点,小货船便轻巧地调头,重新驶入了浑浊的黄河主流,很快消失在晨雾之中。

丁逍遥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此刻他们身处老君崖下,四周是寂静的山林,暂时脱离了追兵,但也意味着失去了黄河的掩护,彻底暴露在陆路之上。

“走,上官道!”丁逍遥辨明方向,带头走上了那条崎岖的山路。

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踏上了相对平坦的官道。运气不错,没过多久,便遇到一支前往蒲州城的运货骡队。丁逍遥花费了些银钱,说动领队的商人,让他们搭了个便车,并将玄尘子和罗青衣安置在一辆运送布匹的骡车上,总算免去了背负之苦。

骡队速度不快,直到午后,蒲州城那不算高大的城墙才出现在眼前。入了城,几人不敢去大客栈,在城西找了家僻静的车马行兼营的旅店住下。安顿好昏迷的两人后,丁逍遥立刻让陆知简去城中寻找医馆,描述罗青衣所中之毒的症状,看能否找到解毒的线索或药材。公输铭则负责打探消息,留意观山太保的动向,并寻找可靠的前往岭南的车马或商队。

傍晚时分,两人先后回来。陆知简带回来的消息不容乐观,城中几位坐堂大夫听了“鸩羽透骨钉”之毒后,皆连连摇头,表示从未听闻,更遑论解毒。公输铭那边却有些收获,他打听到三日后,有一支来自南方的绸缎商队要返回岭南,正在招募护卫和同行者。

“商队规模不小,领头的是个老江湖,叫陈掌柜,据说为人还算仗义。”公输铭说道,“混在商队里南下,应该能避开不少耳目。”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丁逍遥当即决定,就去接触这支商队。

三天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度过。丁逍遥亲自去见了那位陈掌柜,并未透露太多,只说是携家带口南下寻亲,有女眷重病需要医治,愿付足银钱,并可充当护卫。陈掌柜见丁逍遥气度不凡,谈吐沉稳,又确实需要人手,便答应了下来。

这三日里,玄尘子又断续有过几次呓语,内容依旧破碎,但“岭南”、“七星”、“黑蟾”、“水”、“镜”等词反复出现,愈发坚定了他们南下的决心。罗青衣则始终昏迷,靠着陆知简买来的一些吊命的药材勉强维持生机。

出发的前夜,丁逍遥将众人召集到房中。油灯下,他的脸色凝重。

“明日便要启程南下岭南。前路如何,无人知晓。观山太保绝不会轻易放弃,岭南之地,恐怕更是龙潭虎穴。”他目光扫过公输铭和陆知简,“道长和青衣的伤,是我们首要之事。但龙脉之秘,关乎重大,我们也无法置身事外。此行,需万分谨慎。”

他取出那块玄尘子留下的星图布片和老船工所赠的黑蟾雕像,放在桌上。

“这两件东西,或许是我们解开谜团的关键。到了岭南,一切见机行事。首要目标,找到能救治青衣和道长的人,同时,设法与云梦谣、萧断岳,还有……失散的金爷他们会合。”

公输铭和陆知简重重点头,眼神中虽有对未知的忐忑,但更多的是一路走来磨砺出的坚定。

第二天清晨,天光未亮,一行人便随着南方绸缎商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蒲州城。数十辆骡马车辎重,连同雇佣的护卫和零散客人,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踏上了通往遥远南国的官道。

丁逍遥骑在马上,回头望了一眼北方。张壁古堡的硝烟、黄河的浊浪、同伴的鲜血与牺牲……一切都仿佛被抛在了身后,却又如同沉重的烙印,深深刻在心底。

他转回头,目光投向南方那蜿蜒曲折、隐没在群山与雾气之中的道路。

岭南,南越王墓,蛊神之谜,龙脉之局,失散的同伴,还有那神秘的“观山太保”……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那片充满瘴疠与传奇的土地。

新的征程,已然开始。而卷五的故事,也在这南下的车轮声中,暂时画上了一个休止符。等待他们的,将是卷六《南越王·水银幻影》中,更加光怪陆离、杀机四伏的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