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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老头将烟杆敲在桌上,刚好敲到放瓜子的碗碟上,碗碟破碎南瓜子撒了一地,那声响有效地制止了田婆子的聒噪。

“嘎”地一声,世界安静了!

哦不!还有田婆子吓得止不住的打嗝声!

“嗝——嗝——”

如果怀清在场得给夏老头点个赞,这威慑力杠杠的!

夏老头在老宅就是权威,不过一般事情他都不出面,家里的大小事务都由田婆子抓在手里。

田婆子独宠大孙子自然偏向大房,夏老头不是不懂,不是看不见,要说他这么任由田婆子偏心大房还是有他自己的小心思在的。

二十年前老大刚开始仪亲那会儿,有次他去镇上送家具时听到一个信息。

那老夫子说李家村的李维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今年下场一个秀才跑不了。秀才放在府城京都是不稀奇的,但在他们青州农家出个秀才也是光宗耀祖的存在。

夏氏曾经辉煌过,他也曾出去闯荡过,自然知道这功名对于普通人家是多大的助益,对他有多大的诱惑。

他偷偷打听过,李维忠有个大妹也正在仪亲,三下五除二他厚着脸皮找媒婆上门提亲。

老大生的俊俏,又有一份手艺,打的家具是连镇上大户都抢着上门预定的。加上他给媒婆包了大红包让她在李家那里多说好话,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两个月后就与李家联姻成功。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老大成亲后不久李维忠就一路顺顺当当考上了秀才。

他想与李家联姻本就打着将来李家发达后能提携他们的主意,这么些年过去虽然李维忠还是个秀才,但是有他在,大孙子的求学之路平顺许多,还进了弘文书院,这是他们临元县最好的书院。

这步棋,夏老头自认为是走对了。

只要老夏家能出个秀才举人,他就是立时死了都心甘情愿。

所以老婆子偏心,只要不过分他看在眼里却也是默许的。

当初分家,大哥就说他偏心,说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除了没给瓦房,其他他也自认是端的公正,对二房没什么亏欠可后悔的。

家里银子有限,大瓦房只盖了十间,正好各房两间,他们俩老一间,堂屋一间。

那时正赶上询哥儿第一次要考镇上的书院,老大家的要给询哥儿讨一间单独的屋子做书房,那就要占用其他几房的屋子。

碰到询哥儿求学的事情,夏老头自然而然地忽略其他几房。

家里老二木讷学手艺不如老大,人也不如下面两个机灵讨喜,往往是最适合牺牲的那种,而且他们二房人口最多,就是给他们两间也是不够住的。

当然二房的清姐儿也是他决定将二房单独分出的原因之一。

老婆子有句话说的对,家里有个傻子堂妹,对询哥儿的名声有碍,早早分出去就是两家人,若是以后有人提起也有个说头。

今儿清姐儿不傻了,这是什么原因还有待商榷。

依他看未必就是墨玉的功劳,而老大家的要借墨玉也未必是为了询哥儿。

询哥儿已是童生明年通过院试就是秀才,他还是那句话,询哥儿的名声不容瑕疵,在没有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前他不会让这俩蠢婆媳坏事。

这个家还是他当家,他说了算!

老宅这里如何热闹怀清他们是看不到的,他们这会儿已经回到家准备洗洗睡了。

这古代也没个夜生活,到晚上戌时初就睡了,相当于现代的晚上七点多,她来了几天也硬逼着倒了时差。

她是跟怀淑一间屋子的,不过今儿还多了个小萝卜头,两个小家伙看到她进屋时俱是眼睛一亮。

“大姐!”

“你们怎么还没睡?”

“我们等大姐回来!”

怀清还能说什么,上床将他们护在床里侧。

“大姐不走了吧?”

小弟怀诤睁着萌萌的大眼睛,很不安的问道。

“不走了!大姐哪儿都不去!”

小姐弟俩从小就懂得护着她这个傻大姐,今儿的事对他们冲击很大,估计还为没有看顾好她有点自责。

“大姐好了,从今往后就待在咱们家,咱们一起赚钱,一起吃肉。”

穿来这几天不是杂粮粥就是玉米糊糊,院里蔬菜吃个遍,就是没见着肉。

就她前世那无肉不欢的性子,这几天不见肉已是她的极限,从明儿开始她得努力赚钱买肉吃。

“大姐,真能吃肉?二姐,我们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来着?”

“上次啊?过年吧?”时间太长,怀淑也有点忘记了,蹙起眉努力回忆。“好似是过年前刘伯伯送了我们一只山上猎的野兔子,娘亲舍不得吃用盐腌了放到了过年。”

怀清听了一阵心酸,“咱快点睡吧,大姐保证让咱小怀诤吃上肉。”

俩小的听话地闭上眼睛,带着他们的美好愿望慢慢进入梦乡。

怀清不由失笑,这是秒睡啊,她侧身抱着俩小只也迷糊入睡。

茅草屋隔音不好,他们的对话被隔壁的怀谨两兄弟听个正着。

兄弟俩对视一眼,默了!

大妹他们这是馋肉了?!

要不,明儿地里收拾好跟着刘大伯他们去后山碰碰运气?

俩人无声交流了一下眼神也接着睡了。

无独有偶,夏兴南夫妻俩也躺着一阵嘀咕。

“家里还有多少银钱?”

于氏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清姐儿出事那天杏花嫂子送来五百文,大伯二伯那边也各送来五百文,加之家里卖簸箕背篓绣帕络子等赚的五六百文多,拢共二两多一点。

赵先生的丧事以及为清姐儿请医吃药,前前后后花了三两多,那一两还是后来问杏花嫂子借的,现在家里估计就几个铜子了。”(这里的一两银等同于一千枚铜钱。)

“那除了杏花嫂子家的一两半,大伯二伯家的一两,岳父家的四两,家里还有别的欠债吗?”

“没了,早年借的都还了。”六两多外债就够他们不吃不喝还个两三年,再多点就要了她的命了。

“明儿地里忙好,俩小子在家帮你忙,我再多编些箩筐去镇上卖,顺便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零工打。”往年也是如此安排,光地里的收成还真填不饱他们的肚子。

“现在农忙结束,家家户户都有空余劳力,你又没有别的技巧,就一膀子力气,这零工怕是不好找。”

你闲大家也闲,全部一窝子的涌到镇上,哪有那么多的活计等着他们,就算有那价钱也是压得低低的。

“要不,我把那半匹细棉布拿去换换,应一下急买些油盐。”

早年那曹小公子送的谢礼已经被败的差不多,“送”的“送”,用的用,换了还债的还债,家里也就剩下院里的那口井跟半匹细棉布。

这半匹细棉布她是打算过年给俩小的做身新衣,前头三个长得快还穿过新衣,这俩小的从出生就一直捡旧衣穿。

不是她偏心,这家家户户都是这么过来的,有新的先紧着大,小的还可以捡着穿。

“先放一放,说不定我运气好就找着零工了呢,到时候过年给他们兄妹五个都扯一身新衣。我前儿听说出了镇子往东的桃源庄往年就是农闲也在招人,今年不知他们是个什么章程,我打算找机会去问问。”

“也行,今年收成不错,不过咱家除了粮税也就能糊糊咱这几张嘴,其他还好说,这油盐是不能断的。”

夫妻俩来来回回盘算着家里的生计,但算来算去,家当也就那几枚铜钱,还欠了六两多饥荒。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是图碎银几两,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万种慌张!

从古到今,这涂炭万民不过都是为了这碎银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