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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顷的庄子!

当听闻兴南叔家把这广袤的十二顷庄子称作小庄子时,同行的年轻小伙们满是惊愕,心里直犯嘀咕:这到底是何等超乎常人的思路?

两辆牛车缓缓驶离官道,拐入桃源庄。后面牛车上的大小伙子们,从进入庄子的那一刻起,脸上就一直挂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而当他们看到庄内主路上三三两两相互搀扶、朝着内庄缓缓前行的流民时,内心的震惊更是达到了顶点。

怀清轻轻掀开牛车的帘子,向外张望,只见这一路的流民,数量怎么看都远超一百人。她心里清楚,其他人也都想到了,这与他们当初向阮大公子承诺收留的人数明显不符。

牛车在茅草屋旁稳稳停下,怀谨、怀谦、怀清三兄妹依次下车,随后吩咐牛大将爹娘和弟妹先送往内庄,之后再折返回来。

他们刚一站定,茅草屋那边便如潮水般涌出一大群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主事人马铭春马老头,只见他身形略显佝偻,但眼神中透着一股坚毅。谢道运背着弟弟,吃力地跟在后面,还搀扶着一位步履蹒跚的大娘。

“马老,这是怎么回事?”怀谨满脸疑惑,开口问道。

“给大公子、二公子、大姑娘请安,谢大公子活命之恩!”马铭春声音洪亮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近百人便参差不齐地跟着重复,虽然声音杂乱无章,但众多人一起呼喊,倒也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声势。喊完之后,马铭春率先跪地,作势要给他们磕头。

怀谨见状,急忙上前,稳稳地扶住马老头,语气急切地说道:“马老,这可万万使不得,大家也都快起来。”

在怀谨的搀扶下,马铭春没能跪下去,然而其他人却如麦浪般“哗啦啦”地跪了一地。

三兄妹连声催促众人起身,可众人却充耳不闻,甚至还有人不停地叩拜。不管他们是真心感恩还是另有所图,若是真要一个一个去扶起,恐怕太阳下山都忙不完。

“都起来吧!”怀谦看着大哥被一个妇人紧紧拽住手,旁边还有个小姑娘像膏药一样一个劲儿地往大哥身边凑,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大声吼道,“都起来!”

这一声饱含怒意的吼叫,音量极大,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让现场安静了下来,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马铭春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红,一半是因为离怀谦太近,被那声怒吼震得气血翻涌;另一半则是自觉羞愧难当,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下竟还有人动起了歪心思。

“你们想表达感谢,我们兄妹心领了。但不管你们是来自城隍庙的人,还是流民,既然在我们庄子,就得遵守我们的规矩。”

怀清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个小姑娘,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直看得她低下头去,才缓缓移开视线。

“想要感恩,不必行下跪大礼,更别想着用这种方式道德绑架我们,或是趁机浑水摸鱼。

你们要是想继续在这儿干活,那就踏踏实实地干,干一天活,就拿一天的粮食。要是不想干,那就请离开,庄子不亏欠你们,也不是缺了你们就运转不了。”

怀清心里明白,马老一心想带着这帮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在庄子里长久地干下去,这份心意固然可嘉,可他却忽略了一点: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并非所有表面看着可怜的人都是无辜的。

她敢断定,若刚才二哥没有及时喝止,那小姑娘在妇人的协助下往大哥身上一倒,再喊出诸如“大公子别啊”之类模棱两可的话,做出一副欲语还休、楚楚可怜的模样,众目睽睽之下,大哥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即便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女子名节向来敏感,大哥就算不能娶她,也只能将她纳为妾室。

光是想到这种场景,就让人觉得恶心,如同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怀谨和怀谦听到大妹平日里的提醒,迅速从人群中脱身出来。

大妹常说,男子的名节同样重要,洁身自好、为未来的媳妇守身如玉,也是男子应有的美德。

“我再郑重说一遍,我们双方是雇佣关系,请大家务必明确这一点。要是还想在庄子里干活,等会儿就签个契书。

契书里没别的复杂内容,主要就是注明双方的雇佣关系,以及工钱、福利等一系列事项,这份契书也会拿到县衙去登记备案。

只要你们不耍心眼,踏实肯干,有山庄在的一天,就保证你们一日三餐。”

来庄子之前,他们全家就已经就此事达成了共识。这些人不能一直无人管理,年前流民攻击山庄的事件就是一个深刻的警示。

但他们山庄也不是慈善机构,不能毫无原则地大包大揽,否则只会让人觉得他们好欺负。

如今把事情清清楚楚地讲明白,再采取恩威并施的手段,才是最为合适的做法。

“大姑娘,我们愿意干!我们一定好好干!”

“对,我们肯定好好干!”

底下的人一听大姑娘还愿意收留他们,纷纷激动地表起忠心。

他们大多是老弱妇孺,还有一些伤残人士,在镇上找零工四处碰壁,无人问津。之前,也只是靠着几个妇人给人洗衣服换点微薄的铜钱,或是老人、孩童上街乞讨,再去饭店后厨捡些剩菜勉强维持生计。

来到这里之后,别的不说,只要肯干活,就能吃上杂粮馒头,哪怕只是帮忙拔拔草、做做饭。如此一对比,哪怕是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择。

也就那两个被利益冲昏头脑的糊涂虫,竟妄图攀附大公子,大公子岂是她们能够肖想的?

有几个泼辣的婆子,直接上前揪住之前那妇人和小姑娘,将她们推出人群,厉声喝道:“这儿不欢迎你们,赶紧走!”

那妇人还想叫嚷反抗,却被眼疾手快的婆子直接塞了一块泛黄、散发着可疑气味的尿戒子。即便如此,她还在不停地挣扎扭动。

怀谦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如利刃般的眼神仿佛带着寒意,妇人吓得瞬间缩了脖子,终于安静了下来。

怀清看了眼二哥,只见二哥最近跟着牛大练了些时日,再加上灵泉的滋养,不仅长高了不少,块头也大了一圈。不知不觉间,整个人的气质愈发像牛大靠拢,透着一股高冷霸气,不怒自威。

回头再看大哥,周身也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平日里儒雅的他,此刻也难掩一脸的阴沉,显然是被刚才的事情惹恼了。

夏怀山等人在一旁静静看着这场闹剧上演,直到那两个女子被赶出茅草屋,匆匆离去。

再看向怀谨三兄妹,他们昂首屹立,身姿挺拔,已然有了让人仰望的气势,在众人心中的地位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大哥,谦哥儿他们好厉害啊!”说话的是大爷爷二儿子夏兴国家的老大夏怀河,他之前一直在县里酒楼跟着账房学徒,因为作坊需要一个账房,就被召回来了。

夏怀山白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还用你说”。

不知不觉间,兴南叔家的几个堂弟堂妹,在他们堂兄弟之间,已然慢慢有了“东家”般的地位,令人敬畏。

“怀山堂哥,麻烦你把牛车里的包袱拿出来,把里面的契书拿给他们看看。同意的就让他们签字,不识字的,你们就给他们读一读,让他们摁手印。”怀清有条不紊地安排道。

“好咧!”夏怀山转身去拿包袱,其他人也迅速行动起来,组织现场人员分成四组,排队等待签字。

契书是他们来之前就写好的,内容简洁明了,类似于前世的劳动合同,也就是这里的活契。

考虑到这些人大多情况特殊,在他们家打工干活,包衣食住行,以粮食作为薪资。由于时间紧迫,活契只复写了十份,十人合签一份。

夏怀山他们先将契书内容高声朗读一遍,然后等待众人表态。同意的可以签字,若是不识字,便自报姓名,由夏怀山他们代写,再摁上手印。

宋捕头带着手下将一众流民送到桃源庄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忙碌而有序的场景。他心中不禁疑惑:这究竟是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