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时光悄然流转,又到了一年农事收尾的时节 。
田野间,农户们忙碌的身影终于停歇,嘴角都挂着盈盈笑意,丰收的喜悦弥漫在空气中。
为了抢收夏苞米、赶种冬小麦,夏兴华一家早早做足准备。怀清特意嘱咐年婆婆买了两头肥猪,想着等忙完这阵,给大伙补补身子。
而忙完这些夏兴华一家三口,带着方嬷嬷春音等和几个壮实的庄户,浩浩荡荡地赶着一辆马车、两辆牛车,前往望江村。
望江村的庄稼成熟得稍晚些,他们本想着趁着好天气赶紧收苞米,可到了地头,却发现眼前的景象与预想的截然不同:本该待收的苞米地竟空空如也,苞米早已被收割干净,村民们正忙着播种冬小麦。
“兴华哥,这,这怎么好意思啊!”夏兴南满脸惊讶,又带着几分感动。
走近一看,原来是村长大伯带着大伙帮他们把活都干完了。
“这有啥,大家闲着也是闲着,你家这冬小麦再晚种可就误了农时啦!”村长大伯笑着摆摆手,朴实的话语里满是热忱。
说话间,庄户们纷纷下了牛车,熟练地拿起农具,迅速投入到播种冬小麦的劳作中。
于氏和几个女眷则回到住处,打扫卫生、准备晚饭,打算好好招待帮忙的乡亲们。
人多力量大,五亩地的播种任务,大半个下午就顺利完成了。尽管夏兴南再三挽留,村民们还是婉拒了,各自回家去了。
晚饭做好后,夏兴南挨家挨户去请大伙。饭桌上,欢声笑语不断,夏兴华和村长大伯一边吃饭,一边商量着接下来的打算。
“你村长大伯说,咱们也要去青州开卤肉店。”等众人走了,夏兴南才说起刚才他们的商量。
“此前听你说起过,现下是定下来了吗?”怀清好奇地问。
“是啊,前段时间他们去青州看过铺子,两间店面,后面还带个小院子,挺适合做卤肉生意的。”夏兴华点点头,肯定地回答。
怀清听了,微微点头,半开玩笑地说:“村长大伯没说去京城开铺子啊?”
“还真被你说中了!你大伯说,先在青州试试水,今年生意好的话,明年就去京城。”夏兴华笑着回应。
怀清不禁感叹,村长大伯果然有远见,做事稳扎稳打,不盲目冒进。
忙碌了一天,大家都疲惫不堪,简单聊了几句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半夜,怀清突然被一阵急切的呼喊声惊醒。
“姑娘快醒醒!东家烧迷糊了!”
她猛地坐起身,披上衣服,快步走进爹娘的房间。
只见爹满脸通红,额头滚烫,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怀清心里一紧,赶忙去厨房端来一碗水,让娘喂他喝下,又急忙吩咐万义云:“辛苦你跑一趟,驾马车去镇上请马大夫来出诊!”
随后,她带着春音、春知和几个庄户,匆匆出了门。
于氏张了张嘴,想要劝阻,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左右也是劝不动的,且,她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怀清一行人脚步匆匆,朝着老宅的方向赶去。
听着爹的胡话,她第一个念头就是阿爷阿奶又在背后作妖。
本以为有大爷爷压制着,他们不敢太过分,没想到还是大意了,竟对自己的儿子下此狠手。
不对,夏老头上次就对他们爹扔烟杆来着!
怀清满心懊悔,暗暗责怪自己没有早做防备,脚步愈发急促……
夜色浓稠如墨,怀清一行人匆匆赶到老宅。
她面色冷峻,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到了院门前,看都不看那木门一眼,猛地抬腿,重重一脚踹去。
“砰”的一声巨响,那木门本就不结实,哪经得起这般猛力,瞬间被踹得向一旁飞去,碎成了一地的木屑。
身后的几个庄户见状,惊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心里暗自想着:万老叔说得可太对了,千万不能惹大姑娘!
怀清踹开院门后,脚步不停,直直地朝着东屋走去。
就这么短短几步路,老宅里各个屋子的人都被这巨大的动静惊醒。
众人披着衣服匆匆出门查看,还以为是进了贼,可当看到是怀清等人时,全都一脸茫然,面面相觑,心里纳闷。
这是咋回事啊?
到底是谁把她给惹成这样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怀清又是一脚,直接踹开了东屋的门。
这一下,众人吓得齐齐往后退了好几步。
屋内的田婆子和夏老头睡得正香,被这一连串的巨响猛地惊醒。
田婆子刚要开口问“你……”,一个字刚说出口,看到眼前气势汹汹的怀清,瞬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怀清进了屋,二话不说,抬手就开始砸东西。
柜子、凳子、椅子,但凡她伸手能够到的,没有一样能逃过她的“怒火”,不过眨眼间,屋内一片狼藉。
整个屋子,除了田婆子和夏老头睡的炕,其他物件都被砸得稀巴烂,碎成了渣渣。
看着眼前这一片混乱,田婆子和夏老头完全被吓傻了,张着嘴呆坐在炕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我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哼!”怀清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随后猛地转头,带着一干庄户大步离去。
等怀清离开没多久,夏兴华带着几个人匆匆赶到。他没瞧见怀清动手的那一幕,看着老宅里乱哄哄的样子,满脸疑惑地问道:“咋的了?”
这一问,田婆子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嗷”地一嗓子叫嚷开来:“这天杀的,孙女敢打杀爷奶了!”
声音又尖又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夏兴华听得一头雾水,夏兴西赶忙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可田婆子叫嚷的声音实在太大,夏兴华根本没听仔细。
“闭嘴!”夏兴华皱着眉头,突然一声怒吼。
田婆子被这一吼,吓得瞬间忘了叫嚷,抬头一看是夏兴华,刚想接着嚎,可对上夏兴华那凌厉的眼神,竟被吓得不敢出声了。
“具体原因不清楚,就是清姐儿进屋就砸,砸了就走!”夏兴西无奈地补充道。
夏兴华听后,目光转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夏老头,严肃地问道:“三叔,你又做什么了?”
夏老头一开始还不想说,可在夏兴华强大的气势压迫下,竟隐隐有种大哥在跟前的错觉,不自觉地就说出了实情:“我让老二的将那京城的田庄给询哥儿!”
“天爷!三叔!你怎么敢的!这是兴南说给就给的事吗?那是圣旨里写着给兴南一家的,你这是要违抗圣旨吗?”
夏兴华一听,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与愤怒。
众人听到这话,也都吓得脸色煞白,心里纷纷想着:老爷子这是要把大家往绝路上逼啊!
夏兴华没时间多做停留,话不多说,转身赶紧出门。
他心里明白,清姐儿向来明事理,能做出这样的事,肯定是兴南那边出了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