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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了!”齐禹语气却笃定如铁。

怀清闻言抬眸,眸中寒星微动:“付尚书城府向来深似寒潭,断不会犯这等授人以柄的低级错处。如此看来,真像你说的,只有一种可能——他没时间了,或者说,背后之人给他的时限,已容不得半分拖延。”

虽说眼下还拿不准付尚书与那位康王有什么直接勾连,但这般节骨眼上,康王偏在此时撞入众人视线,本就透着说不出的蹊跷。

怀清执起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青瓷盖沿刮过碗口,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眸色沉了沉:“他一个遭贬斥的亲王,按说早该在封地敛声屏气,藏起所有锋芒才是。如今却偏要在这风口浪尖上冒头,像块投入静水的石子,荡开的涟漪哪能不让人多思?”

齐禹没接话,只将茶盏轻轻搁在案上,指尖在微凉的釉面上滑过,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树影上,语气听不出喜怒:“不管有没有关联,这时候跳出来,本身就够让人捏把汗了。”

更何况,那位康王素来是药罐子不离手的身子,常年汤药熏得衣袍都带着苦气,本是该静养的人。

可近来那些神出鬼没的黑衣人,行事如鬼魅,偏在这节骨眼上频频作祟……怀清指尖猛地攥紧了袖角,锦缎被捏出深深的褶皱,眉峰蹙成一道深痕,抬眼看向齐禹时,眸底已凝起层化不开的寒意:“你说,若将这两样放在一处想——”她顿了顿,声音压得几乎要沉入地底,“会不会太巧了些?”

齐禹闻言一怔,随即瞳孔微缩,忙伸手按住腰间的玉佩,指腹摩挲着冰凉的蟠螭纹,后背竟沁出层薄汗:“你的意思是……”

“不好说。”怀清缓缓摇头,指尖松开时,袖角已皱得不成样子,“但这两者凑在一处,就像两股缠绕的暗线,由不得人不多想。若真是他在背后支使,以他那副病骨支离的身子,竟能调遣这般势力,才更叫人忌惮。”

她忽然冷笑一声,喉间滚出的气音带着冰碴:“更有可能,是奔着她那空间灵泉来的。”

齐禹顺着这话一想,后背的凉意更甚,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眉心:“这么说,那些黑衣人……”

“十有八九是冲这灵泉来的。”怀清接口道,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指节无意识地收紧,“他既敢在此时现身,怕不是已笃定了能从她身上榨出灵泉的秘密。这盘棋,下得可真够险的。”

她话锋陡然一转,目光投向齐禹,鬓边碎发被穿堂风拂起:“那圣上那边,近来可有什么异动?听说不日要回京,可是真的?”

“你也收到消息了?”齐禹挑眉,显然有些意外,伸手理了理衣襟。

“嗯。”怀清应了一声,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圣上也是昨日早朝时提起的,真正要启程怕是得半个月之后。”齐禹解释道,指尖敲了敲案上的奏报。

怀清点头,指尖划过窗棂上的雕花:“这倒也差不多,当初他们去行宫时,也是前前后后准备了半个月。”她忽然想起一事,抬眸时眼中已添了几分凝重,“对了,童家老祖宗被人下了毒。”

“是谁如此大胆?”齐禹猛地直起身,椅脚在青砖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竟这般明目张胆?”

“是童府二姑娘。”

“二姑娘?”齐禹更诧异了,眼睛瞪得溜圆,“她为何要这么做?就算对太夫人为她挑的夫婿不满,也不至于行此毒计啊。”

“太夫人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婚事自然就得搁置下来。”怀清语气平静,指尖却无意识绞着袖口,字字清晰如冰珠落盘,“她这是在给自己争些喘息的时间。”

齐禹先是一愣,随即眼中浮出难以置信的荒谬,连连摇头:“为了拖延一门婚事,竟能对亲手抚育自己的亲祖母下此毒手?这心肠也太偏得没边了!”

偏吗?自然是偏的。

这位二姑娘,从前为了自家婚事能顺遂,便敢狠心设计绑架锦清,妄图毁掉她的清白;如今为了暂缓自己的婚事,即便是对血脉相连的祖母下毒,想来也未必会有半分犹豫。她这般行事偏激、不管不顾的性子,原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只是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檐角铜铃被风撞得叮咚作响,处处透着风雨欲来的紧张。

“可若童家太夫人当真折在这场阴狠的毒计里,童阁老依着祖制,少不得要丁忧守孝。”怀清的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不易察觉的忧色,“即便圣上感念其才,特下恩旨夺情起复,那也只能是针对阁老一人罢了。像童诗郎、童锦扬这些族中子弟,终究逃不过丁忧守制的规矩,少不得要暂时放下手头差事,回乡尽孝。”

她声音里添了几分凝重,目光扫过窗外沉沉的暮色,眼底尽是忧色:“如今这局势本就波谲云诡,各方势力都在暗中窥伺。一旦童家这几位当差的男丁因丁忧抽身,族中势力难免松动,那些蛰伏已久的眼线与对手,岂会放过这般良机?怕是立刻便会闻风而动,借着丁忧这由头大做文章,搅得朝局不宁呢。”

怀清指尖捻着茶盏边缘,白瓷映得指节愈发清瘦,她垂眸望着杯中浮沉的茶叶,声音沉得像浸了秋水:“童家这是陷入困局了。”抬眼时,眸底已凝了层寒霜,“这话绝非杞人忧天。这难题就明晃晃横在童家众人眼前,说句不中听的,简直是悬在整个童家势力头顶的一把利剑,稍不留神便要落下来,斩断根基。”

她放下茶盏,瓷碗与桌面相触,发出一声轻响,倒让旁边的齐禹心头一跳。“咱们与童家虽无结党营私的勾当,可盘根错节的利益早缠在了一处。”怀清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木案上的纹路被按得发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童家若真因太夫人这事儿乱了阵脚,咱们这些利益相连的,怕也躲不过池鱼之祸。”

齐禹正蹙眉琢磨着这话里的分量,忽又想起一事,抬手挠了挠鬓角,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猜测:“说起来,圣上这时候突然回京,总觉得透着几分紧迫。”他顿了顿,指尖敲了敲地图上的北境,“再者,七月酷暑已过,眼看就到八月底,北狄那边总要撤了,和谈的事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怕是……”

“怕是背后有人在推着往前走。”怀清接过话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指节无意识地收紧,指腹几乎要嵌进掌心,“有些人盼着和谈成,有些人偏要搅黄了,这回京的路上,怕是难得平静。”她说着,目光转向窗外,风卷着枯黄的落叶掠过窗棂,竟像是带着几分山雨欲来的萧索,将案上的烛火也吹得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