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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清缓缓站直了身子,晚霞漫过她微微扬起的下巴,竟在柔和天光里淬出几分凛冽锋芒。

她瞥向四周静立的树影,那些藏在破庙的气息纵然刻意敛藏,却瞒不过她的空间大屏幕——方才动手的,绝不止庙门前那几个。

“缩头乌龟的好处,大约就是不用担惊受怕吧。”她声音里的讥诮又浓了几分,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银簪的棱角,“可你费尽心机布下这局,总不是为了看我站在这儿说嘴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护卫渐渐凝固的血迹,语气陡然转冷:“杀了来顺和护卫,却留着我这个弱女子,无非是觉得我还有用。既是有用,总要谈个价钱,或是说个条件。”

风骤然停了,庙门后的阴影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像是终于被她的话激得动了气。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门后踱出,玄色衣袍曳过地上的碎砖,面上戴着獠牙面具,狰狞可怖。

“明善县主倒是比传闻中更伶牙俐齿。”那人抬手按住腰间的弯刀,声音沙哑如磨砂相擦,“只是不知,县主这胆识,能撑到几时。”

“我能撑到几时,取决于你们能躲到几时?”

面具男人闻言,嘴角的狞笑僵了僵,目光在怀清身上上下打量,像是想从她纤细的身形里找出半分能“力顶千斤”的痕迹。

“明善县主的名头,在下自然听过。”他扯着嗓子笑了两声,笑声里却没半分暖意,“只是传闻这东西,多半掺了水分。”

怀清眉梢微挑,忽然抬步朝他走近两步。她走得极稳,每一步踩在碎砖上都发出清脆的声响,倒像是在给这寂静的破庙敲着拍子。

“信不信,不妨试试?”她抬手拂去肩头一片飘落的蛛网,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天气,“前几日府里新换的石狮子,底座不稳,倒是我亲手推正的。你说,若是把你这身子当石狮推,能推出几丈远?”

面具男人身后的几个黑影明显绷紧了身子,手都按在了腰间的兵器上。

他自己也下意识后退半步,眼底闪过一丝忌惮——原以为不过是个需要小心应付的贵女,却没料到对方竟敢如此直白地展露锋芒。

“县主说笑了。”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悸,沉声道,“我们请县主来,可不是为了比力气的。”

他朝身后挥了挥手,庙门后又走出面具男子,只是面具各有不同,手上捧着一托盘,托盘上摆着笔墨。

“县主只需在这纸上盖个印,签个字,”他从怀里掏出一卷泛黄的纸,扔在托盘上,“我们立刻就走,绝不叨扰。”

怀清瞥了眼那纸卷,只见一张空白宣纸,指尖却依旧捻着箭弩,分毫未动:“盖印签字?你们绑了我的人,杀了我的护卫,就为了让我签张纸?”

她忽然笑了,笑声在空荡的破庙里荡开,竟漾起些微回音:“还是说,这纸背后藏着的东西,见不得光,非得用这阴沟里的手段来逼我认?”

面具男人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按在刀柄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县主不必多问,签,或是不签,给句痛快话。”

“痛快话?”怀清弯腰拾起地上一根断木,两指轻轻一捏,那碗口粗的木头竟“咔嚓”一声断成两截,“我的痛快话就是——想让我落笔,先问问我手里这东西答不答应。”

断木落地的脆响中,她抬眼看向面具男人,目光冷得像淬了冰:“还有,别总让这些虾兵蟹将挡在前面。你背后的主子若敢露面,或许我还能给你们留条活路。”

怀清的脚步轻得像猫,话音未落已欺近面具男人身前。

他下意识后退,手刚摸到刀柄,就见一道寒光从她袖口窜出——不是银簪,竟是一架巴掌大的机括弩,淬了墨的弩箭带着破空锐响,“啪”地正中他脸上那道狰狞疤痕旁的皮肉。

男人痛呼一声,身子猛地后仰,脸上那层用胶水粘住的、伪造疤痕的薄皮竟被弩箭带得掀起大半,露出底下一张还算周正、却布满惊慌的脸。

“狂?”怀清收回弩箭,机括轻响间已藏回袖中,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捂着脸踉跄后退的男人,眼神凉得像深秋的井水,“比起你们藏头露尾,用假疤遮脸的勾当,我这点性子,算得了什么?”

她抬脚碾过地上那片脱落的假皮,声音里淬着冰碴:“这弩箭上没淬毒,算给你主子递个信。下次再让这些货色来见我——”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庙门后那些瞬间拔刀的黑影,指尖在袖中弩箭的扳机上轻轻敲了敲:“射穿的就不是面具了。”

被揭穿真容的男人又惊又怒,捂着渗血的脸颊嘶吼:“给我拿下她!”

黑影们蜂拥而上的瞬间,怀清却突然转身,足尖猛地踹向旁边的立柱。

那柱子本就被虫蛀得朽坏,经她这含着巧劲的一脚,竟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破庙本就摇摇欲坠,这一下仿佛触发了崩塌的机关——梁柱发出刺耳的断裂声,椽木互相摩擦着错动,瓦片如急雨般簌簌坠落,整座庙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塌陷,眼看就要塌成一片废墟。

“不好,撤!”面具男吼声未落,已踉跄着转身冲向庙门,玄色衣袍被坠落的木屑扫得猎猎作响。

可当他慌不择路地冲至门边,回头扫向怀清方才站立的位置时,那里早已空空如也,只剩一缕被风卷走的衣袂残影。

“该死!”面具男狠狠一拳砸在门框上,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渗血的脸颊因暴怒而扭曲。

他实在想不通,不过眨眼的功夫,明善县主一个不通武功的弱女子怎么会凭空消失?

心头的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来,眼皮也突突地跳,总觉得有什么更可怕的事要发生。

而怀清此刻正待在自己的空间里,透过光屏将外面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破庙外的密林里,身影融入最深的暗影中,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这些人方才清空了外围,反倒给了她绝佳的机会——正好方便她在此设伏,逐个“猎杀”。

破庙的坍塌声愈发急促,梁柱断裂的脆响混着瓦片坠落的哗啦声,庙内的人再无半分犹豫的余地。

第一个黑影踉跄着冲出门时,怀清手中的机括弩已悄然上弦,弩箭破空而出,精准穿透了他的咽喉。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庙门外等着的,竟是比坍塌更致命的杀机。

怀清的箭术准头或许不算顶尖,可她天生神力,弩箭射出时带着的巨力足以弥补准头的不足——即便未中要害,那股冲劲也能将人狠狠钉在身后的树干上,绝无生还可能。

庙内的人还在惊疑外头何时来了这样的高手,却已别无选择:留下来是被砸成肉泥,冲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出来一个,我杀一个。”怀清握紧手中的箭弩,眼底泛着淬了冰的冷光。

光屏上,黑影们的位置正实时跳动,每一步动向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无所遁形。

一箭接一箭,破空锐响在林间此起彼伏。

惨叫声刚起便戛然而止,很快就被破庙轰然倒塌的巨响彻底吞没,只余下林中晚风卷着血腥味,掠过满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