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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之上,气氛凝得像块化不开的冰。

满朝文武皆屏息,方才还窃窃私语猜测国公府怕是要栽了,此刻却个个瞠目结舌——齐国公一句话就将付尚书摁住。

“这……”有老臣捋着胡须,眼中先是震惊,随即化为了然,“国公府竟藏着这手,是我等浅见了。”

御座上,惠安帝指尖轻轻叩着龙椅扶手,半晌才抬眼,目光扫过阶下。

他面上没什么波澜,可紧抿的唇角却微微松弛了些,看向付尚书时,那眼神便带了几分意味深长:“付爱卿,你方才说国公府行事有失,如今看来,倒是朕也差点看走了眼。”

付尚书僵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

方才他还据理力争,指摘国公府欺君,此刻对着铁证如山,喉结滚动了半天,终究只憋出一句:“臣……臣无话可说。”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众人这才回过味来——国公府哪是会犯这等低价大错的?

他们早就算准了旁人会盯着“错处”发难,索性借着这“错处”设了局,明着看似步步险棋,暗里却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

这一招暗度陈仓,既堵了悠悠众口,又让发难者哑口无言,当真是高明。

惠安帝望着阶下齐国公,缓缓颔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国公府行事,向来沉稳。今日看来,不仅沉稳,更有雷霆手段。付爱卿,往后议事,还需多几分周全才是。”

一句话,定了调子。

付尚书躬身领罪,满朝文武再不敢小觑国公府的深谋远虑——这哪里是侥幸避过错误,分明是早将人心算得通透,用一场“意料之外”,圆了所有人心中那句“国公府本就不该如此”的“情理之中”。

付尚书指尖微微收紧,袖中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果然如此……这盘棋,安王他们终究还是忍不住落子了。

他抬眼望向御座上的身影,见主子依旧神色淡然,手中摩挲着茶盏,目光落在阶下争执的众人身上,却分明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疏离。

心下陡然一松,后背渗出的薄汗也凉了几分。

还好,主子并未参与。

安王今日借着赈灾之事发难,句句指向户部,明着是问责调度不力,实则是想借机动摇主子在朝堂的根基。

那些跟着附和的官员,多半是安王暗地里结下的势力,此刻跳出来,倒像是早就排练好的戏码。

付尚书暗自思忖,主子这是在冷眼旁观?

看安王他们如何演这场戏,看谁会在此时跳出来站队,看这朝堂之下隐藏的暗流究竟有多汹涌。

也好,让他们先蹦跶着,越是急切地露出獠牙,反而越容易露出破绽。

他定了定神,垂眸敛去眼底的波澜。既然主子不动,他便只需稳住阵脚,静观其变。

总有合适的时机,让这些急于求成的人,明白什么叫欲速则不达。

只是付尚书自己跳出来发声的那一刻,便已踏入了预设的局中,成了棋盘上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齐国公目光淡淡扫过僵立当场的付尚书,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了然。果然,一切都如事先推演的那般——总有人会按捺不住,替幕后之人先探这趟浑水。

他微微颔首,收回目光时,唇角已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朝堂上的事像长了翅膀,半日功夫就飞出了紫宸殿,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炸开了锅。

粮铺赵掌柜捶胸顿足,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指着后院堆得冒尖的粮仓,声音都哭劈了:“那可是百万斤啊!我掏空家底,又借了高利贷,才从南边高价收来的!本想着今年灾情紧,粮食必定供不应求,能大赚一笔……谁成想,谁成想齐国公府竟藏着后手,粮仓一开,市价直跌三成!我这高价粮,如今送上门都没人要啊!”

小伙计见他哭得几乎晕厥,赶紧递上帕子,急道:“掌柜的,哭也没用啊!咱们得赶紧想辙!这粮食放久了会坏,到时候别说回本,连高利贷都还不上,咱们这铺子,还有您这身家,可就全赔进去了!”

赵掌柜猛地一顿,哭声戛然而止,通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对……不能就这么认了!是谁?是谁撺掇我囤粮的?是城西的王记粮行!是他说国公府这次肯定要栽,还说安王殿下那边已经打点好,保准让粮价涨上天……定是他们!是他们坑了我!”

他猛地起身,踉跄着往外走,衣襟上还沾着泪痕:“我去找他们!我去找王掌柜理论!他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去衙门告他!去安王府前喊冤!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小伙计赶紧拉住他:“掌柜的,您冷静点!王记粮行背后是谁,您忘了?那可是安王殿下的远房表亲!您去找他理论,怕是自讨苦吃啊!”

赵掌柜脚步一顿,像是被兜头浇了盆冷水,浑身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

是啊,王记粮行背后有安王撑腰,他一个小粮铺掌柜,哪敢跟人家叫板?

可一想到那堆积如山的粮食和利滚利的高利贷,他的心又像被火燎着一般疼。

“那……那怎么办?”他声音发颤,眼神涣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家底赔光吧?”

小伙计咬了咬牙,凑近低声道:“掌柜的,要不……咱们换个方向?齐国公府这次力挽狂澜,皇上定然龙颜大悦。您不如……带着账本去国公府认个错?就说自己是被人蛊惑,一时糊涂,求国公爷看在您也是受害者的份上,指条明路?哪怕……哪怕只按成本价收了咱们的粮食,也好过血本无归啊!”

赵掌柜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去求齐国公府?

他先前还跟着王记粮行,暗地里盼着国公府倒台,如今却要上门认错,这脸往哪搁?

可转念一想,比起身家性命,脸面又值几个钱?

他深吸一口气,抹了把脸,眼神渐渐定了下来:“……备车。去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