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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老太夫人拄着拐杖,由下人搀扶着缓步进来,一进门便沉声问道:“老将军情形如何了?”

怀清忙快步迎上去,伸手虚扶着童老太夫人的胳膊,眼眶微热:“老祖宗,您怎么来了?这天儿渐凉,您身子骨金贵,怎好让您亲自跑这一趟。”

说着便回头吩咐丫鬟:“快搬张软榻来,再沏壶温热的参茶。”

童老太夫人拍了拍怀清的手,目光扫过正屋方向,眉头没松开:“我再不来,怕是要睡不安稳了。快别忙这些,先跟我说,老将军到底怎么样了?”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方才进门时的沉稳早被忧色冲淡。

怀清忙回话,将曾太医的诊断和寻药的进展简略说了一遍。

太夫人听完,眉头拧成个疙瘩,重重叹了口气:“寒息散……竟有人对老将军下这般毒手!”她顿了顿,看向齐国公,“盛小子,眼下寻药要紧,我已让府里的人都动起来,但凡有北疆商路的消息,立刻报来。”

齐盛起身离座,拱手作揖:“多谢太夫人仗义相助,此恩齐盛与老将军府定不敢忘。若有任何线索,晚辈也会第一时间告知府中,只求能尽快寻得解药,保老将军平安。”

正说着,姜家的人也到了。

姜祭酒面色凝重,身后跟着姜家大爷姜夔,手里还提着个沉甸甸的药箱。“听闻老将军遇险,我带了些府里备着的滋补药材,或许能让太医调配时多些余地。”

他将药箱递给下人,又道,“我已差人快马去给边关的商铺掌柜送信,他们常年在北疆,对当地风物熟稔,说不定能寻到赤血莲的踪迹。”

一时间,府里往来的人多了起来,各府派来的人或带来药材,或带来消息,虽都面带忧色,却也透着一股齐心协力的暖意。

怀清看着这一幕,心里那点焦灼似乎淡了些——外祖父一生磊落,结交的都是这般重情重义之人,或许天无绝人之路。

戚氏坐在戚老将军的床边,指尖抚过他枯槁的手背,眼眶早已红肿得发疼。

可她不敢倒下,甚至不敢在人前流露出半分脆弱——如今府里已是风雨飘摇,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撑着,她若是垮了,只会让孩子们分心来照顾她,那才是真的添乱。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间的哽咽,起身吩咐下人:“把库房里那床白狐裘取来,爹畏寒。”

声音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已稳住了几分。

转身时,又仔细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后院里,姜予棠正有条不紊地调度着各处人手。

库房盘点、采买登记、下人的轮值排班,桩桩件件都安排得滴水不漏。

她知道此刻内务更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只会让前院应付外患的人更分心。

忙完这些,又快步走向偏房,那里住着被安置过来的阿霖。

阿霖是戚老将军最疼爱的重孙子,这几日见曾外祖父卧病不起,小脸总是垮着。

姜予棠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阿霖乖,在这里等会儿,我去看看厨房炖的冰糖雪梨好了没。”

阿霖却摇了摇头,挣开他的手,小短腿噔噔噔跑到正屋,正好撞见戚氏红着眼圈转身。

他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抱住戚氏的腿:“祖母,你别难过呀。”

戚氏一愣,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曾外祖父说过,他是打不倒的大将军。”阿霖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孩童特有的认真,“上次他跟我说,当年在北疆,中了一箭都能爬起来砍敌人呢!这次也一定能好起来的。祖母你要是哭了,曾外祖父醒来看见会心疼的。”

他笨拙地踮起脚,想用袖子给戚氏擦眼泪,却够不着,只好奶声奶气地补充:“娘在管家里的事,二婶在招呼客人,祖父爹爹他们也在找药。我们都在努力,祖母你也要加油呀。”

戚氏看着孙子认真的模样,鼻尖一酸,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但这次,她没有强忍,而是蹲下身,将阿霖紧紧搂在怀里,声音带着释然的哽咽:“好,祖母听阿霖的,祖母加油。”

窗外的风还在吹,府里的每个人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咬牙支撑。

怀清在前厅迎来送往,应对着各方探询的目光,既要维持体面,又要从言语间捕捉有用的信息;

齐国公父子三人则更忙,一边快马加鞭派人奔赴北疆寻药,一边要应对朝堂上那些借题发挥的攻讦,还要暗中追查下毒的黑手,夜里常在书房对着卷宗研究到深夜,烛火映着他们凝重的侧脸,映着满室的沉默与决心。

这诺大的镇北将军府,此刻像一艘在惊涛骇浪中前行的船,每个人都是奋力划桨的水手,哪怕前路未卜,也无人肯松开手中的桨。

齐泽刚从前院应对完一波明里暗里打探消息的官员,一进书房便沉声问向正在翻查名册的齐禹:“如何,招了吗?”

齐禹指尖在名册上顿了顿,抬眼时眸色沉郁:“还没有。”

老将军毒发当天,戚管家反应极快,第一时间就锁了前后门,连角门都加了三道岗。

府里上上下下,从伺候的小厮丫鬟到洒扫的婆子,连厨下烧火的杂役都没放过,一个没跑出去,全在府里圈着。

“库房、老将军的卧房、书房,甚至连院子里的花草泥土都仔细查过了,一应东西都在,没少半分,也没多什么不该有的。”齐禹转过身,眉头拧得更紧,“何况老将军素来喜静,独居在东跨院,身边常伺候的也就两三个老人,府里本就人少,排查起来不算费力——如今所有可疑的人都盯着呢,稍有异动便会察觉。”

齐泽手指敲击着桌面,眸底闪过一丝冷光:“那为何对外只说还没找到人?”

“这是父亲的意思。”齐衍道,“明着放话没抓到人,才能让藏在暗处的人放松警惕。他们以为咱们还在瞎找,才敢露出马脚。否则把话说死了,对方只会更谨慎,反倒不好查了。”

他冷笑一声:“府里就这么些人,毒物总不会凭空长出来。既然人都在,耐心磨下去,总有撬开嘴的时候。”

齐泽点头,指尖停在桌面上:“加派人手盯紧那几个伺候老将军饮食的,尤其是每日送药的那个小厮。另外,让戚管家再仔细想想,毒发前几日,府里有没有来过生面孔,或者谁的行踪不对劲。”

“已经吩咐下去了。”齐衍应道,“这场戏,咱们得演得像点,才能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