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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几分急促,齐禹掀开门帘快步进来,一身墨色常服衬得他面色沉静,却难掩眉宇间的风尘。

听闻怀清的顾虑,他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拧起,走到桌边坐下,指尖无意识地叩了叩桌面。

“你倒是消息灵通,连北境的动静都知道了。”齐禹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意外,随即沉声道,“外祖父确卧床半月期间边关的加急文书前前后后递了三道进宫,圣上为此还召了兵部几位老臣议事。”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了缓语气:“不过你先别急,我们安插在北境的人传回的线报,都说只是些小部落趁外祖父病重时的试探性摩擦。这种事每年秋冬交替时都有,边防将士应付起来绰绰有余,暂时掀不起什么大浪。”

说着,齐禹看向怀清,眼神笃定了几分:“何况今年开春北狄主力刚被我们击溃,青格勒带使团离开前答应割了三座城,又赔了大批牛羊马匹,元气早已大伤,短时间内根本无力集结兵力南下。他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整顿内部,断不会贸然挑起战事。”

齐禹脸上的从容淡了几分,指尖叩击桌面的节奏陡然变快。

他抬眼看向怀清,眸色沉沉:“但你说的这个‘万一’,我不是没考虑过。”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外渐暗的天色,声音压得极低:“怀远府是北境门户,城墙坚固、驻军充足,寻常突袭绝无可能得手。但怕就怕——怕的是内部出了纰漏。”

“若是有内奸勾结外敌,借外祖父卧病、各方注意力都在京城大婚的空档里应外合,骤然封城,那才是真正的麻烦。”齐禹转过身,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一旦城门被锁、驿道被断,就算府里有我们的人,也难把消息送出来。到时候京城里还在为大婚庆贺,北境却已丢了重镇,等朝廷反应过来,怕是早已错失了最佳的救援时机。”

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凝重:“更要命的是,怀远府一失,北境防线就破了个大洞。那些先前观望的小部落定会群起响应,到时候就不是摩擦,而是全面开战的局面——这背后若真有人在推波助澜,其心可诛。”

怀清的指尖微微发颤,端着茶杯的手都晃了晃,茶水溅出几滴在素色裙摆上也浑然未觉。

她猛地抬眼看向齐禹,原本还算镇定的神色瞬间崩塌,眼底盛满了藏不住的慌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发颤:“那、那可怎么办?怀远府要是真出了什么岔子……大哥大嫂还在那里,他们会不会有事啊?”

话未说完,指尖已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襟,指腹都掐进了布料里。

话未说完,声音已带上了一丝哽咽。

齐禹见她如此,快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语气沉而稳,刻意放缓了语速安抚:“别慌,怀清,现在只是最坏的揣测,还没到那一步。”

他伸手抽了块帕子递过去,“你先静下心来,我这就让人备马,派两个最得力、最熟悉北境路径的暗卫,乔装成商队立刻出发去怀远府打探。”

他指节叩了叩窗棂,外头立刻传来一声低低的应答。

“他们走的是隐秘的山间小道,避开官道驿站,就算怀远府真被封锁,也能想办法从外围探到实情。”齐禹的眼神坚定,试图给她吃下一颗定心丸,“最多十日,必有消息传回。在那之前,我们先沉住气,别露了半点风声——眼下京城里盯着的人太多,不能自乱阵脚。”

怀清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尖的颤抖渐渐平息。

她抬眸看向齐禹,眼中虽仍有忧色,却多了几分决断:“好,就按你说的办!”

怀清扬声唤来春音,语速快而急:“你让咱的人多去街面上转转,重点盯着各酒肆茶楼,但凡听到说北地方言的客人,都仔细留意他们的谈话,尤其是提到怀远府或是北境动静的,一字一句都记下来回禀我。”

“是,夫人!”春音脆生生应了一声,双手交叠于身前微微躬身领命。

她不敢多耽搁,转身便快步往门外走,青绿色的裙裾在地面扫过,带起一阵轻浅的风。

怀清这才缓缓坐回梨花木椅上,指尖却仍紧紧攥着那枚青鸟纹玉牌,指节泛白,连掌心都沁出了薄汗——北境的消息一日不回,她这颗心就始终悬在半空落不踏实。

身旁的齐禹将她的紧绷看在眼里,伸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声音放得极柔:“别太焦心了,春音素来机灵,定会办妥的。对了,方才我从外间回来,在二门处撞见二妹了,她正跟着灌朗往外走呢。”

怀清闻言微怔,紧绷的肩线松了些许,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是淑姐儿啊,是灌朗约了她去街上散心。”她指尖摩挲着玉牌上的纹路,忽又抬眸看向齐禹,眼中添了几分期许,“说起来,我这几日闷在府里,连窗棂外的菊花都看厌了,不如我们也出去走走?”

“正合我意。”齐禹眼底笑意渐深,顺势提议道,“前几日听下人说,西市新开了家‘揽月舫’,里头不仅有上好的碧螺春,还挂着好几幅江南名士的真迹,据说都是难得一见。”

“哦?那倒要去瞧瞧。”怀清眼中亮了亮,当即拍板,“再差人去问问大哥大嫂,若是得空,便一道同去——人多热闹,也能宽宽心。”

见她终于卸下几分愁绪,眉宇间染上鲜活的兴致,齐禹紧绷了数日的嘴角终于彻底柔和下来。

他伸手替她拂开鬓边垂落的一缕碎发,指尖带着温柔的暖意:“好,我这就吩咐人去备车,再让人去大哥院里传话。你先回内室换身轻便些的素色罗裙,外面虽风和日丽,却也仔细别被晒着。”

怀清笑着点头应下,起身时脚步竟轻快了不少,裙摆扫过椅边的铜炉,带起一阵淡淡的檀香。

刚才因北境消息悬而未决的沉闷与压抑,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出行邀约驱散了大半,连廊外的天光,都显得明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