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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的声音轻得像将熄的烛火,抖得不成样子,断断续续从齿间挤出来:“是……是秦……秦家的……管……管家……”

最后几个字细若蚊蚋,几乎要被夜风吹散。

周围衙役只看见她嘴唇翕动,连半个字都没听清,唯有齐禹与何年友早凝神屏气,将这模糊的字眼牢牢钉进耳朵里。

“秦家?”齐禹眼神骤然一凛,身形前倾半步追问,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辨的锐利,“哪个秦家?”

话音未落,刺客突然像被抽走了全身筋骨,脑袋“咚”地歪向一侧,原本还泛着血色的嘴唇瞬间褪成死白,连面颊上未干的泪痕都凝住了,再无半分起伏。

齐禹心下一沉,刚要俯身再问,何年友已箭步上前,指尖飞快探向刺客颈动脉——那里早已没了搏动。

他又迅速掀开对方眼皮,瞳孔已然散得极大,灰蒙蒙一片毫无神采。

“不好!”何年友脸色骤变,猛地扯开刺客衣领,只见她脖颈后侧皮肤下,藏着一个细如牛毛的针孔,周围已泛出诡异的青黑色。

“是毒针!定是刚才那黑影偷袭时,趁乱打中的!”

他又用力掰开刺客的嘴,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立刻飘了出来,刺鼻又熟悉。“是见血封喉一类的剧毒,发作不过瞬息之间,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活。”

齐禹盯着刺客僵直的尸体,指节因用力攥紧而泛白,指骨凸起。

那黑影不仅是来灭口,更是算准了刺客可能招供,干脆用这烈性剧毒,彻底掐断了所有线索。

“‘秦家’……”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底的光一点点沉下去,像深不见底的寒潭,“看来这潭水,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深得多。”

何年友直起身,挥手示意衙役将尸体抬下去妥善看管,转头看向齐禹时,眉头拧成了死结:“眼下刺客已死,唯一的线索就剩‘秦家’二字。京城里姓秦的权贵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咱们得暗中排查,万万不能打草惊蛇。”

齐禹沉沉点头,目光投向棚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语气冷得像冰:“嗯。”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角,那里藏着一枚锋利的短匕,“说起与怀清有过节,又有胆子动县主的秦家……十有八九,便是秦如霜背后的家族。”

“秦如霜?”何年友惊得睁大眼睛,语气满是难以置信,“您说的是那位刚被陛下册封为‘寒霜县主’的秦姑娘?”

见齐禹点头,他更摸不着头脑,连连摆手,“不可能啊!她眼下正忙着筹备与海阁老嫡孙海中和的婚事,听说婚期就定在三个月后,正是最忌讳生事的时候,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险,买通刺客行刺明善县主?”

他顿了顿,仔细回想了一番京中传闻,又补充道:“况且我也从没听说这两位县主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论家世、论恩宠,虽说各有侧重,可也没到要下死手的地步啊!能有什么利益纠葛值得她赌上全家性命?”

齐禹本就没指望从何年友这里得到更多头绪,此刻听他追问,只淡淡道:“具体缘由,还需再查。”

说罢便拱手告辞。

“哎,齐二公子留步!”何年友还想再问些细节,抬眼却见齐禹已翻身上马,黑色骏马扬了扬前蹄,他缰绳一扬,黑马便踏着夜色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渐消失在巷口深处。

齐禹一路催马,几乎是片刻不停地赶到医馆。

刚踏入内室,就见怀清已撑着身子坐起身,背后垫着厚厚的软垫,脸色虽还有些苍白,眼底却有了神采——这临时安置的房间简陋狭小,她本就睡不安稳。

恰好齐泽让人回程备了马车,几人索性决定先回国公府休养。

寒暄了几句,齐禹便将刺客临终前提到“秦家”,以及疑点指向秦如霜的事,随口说了出来。

“秦如霜?”齐泽先是一愣,随即皱起眉头,语气满是疑惑,“她为何要针对怀清?我与海中和也算有些交情,从没听说秦家与咱们国公府有什么过节。”

姜予棠也跟着点头,指尖轻点着桌面,猜测道:“难道是因为前几日咱们为北境捐了百万斤粮食,风头太盛,压了她一头?可也不至于要行刺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琢磨着,唯有怀清始终沉默着,脸上没有半分惊讶,反而带着几分了然的无奈,仿佛早就料到会是这个名字。

她抬眼看向齐禹,眼神里带着几分嗔怪,又似掺着点“早该料到是你惹的麻烦”的意味,红唇轻启,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清晰:“齐二爷,这可不就是你当年惹出来的好事么?”

齐泽和姜予棠闻言皆是一怔,两人对视一眼,又齐刷刷地转头看向齐禹,眼神里写满了“二弟?这事儿还能跟你扯上关系?”的震惊与疑惑。

齐禹被两人看得头皮发麻,忙不迭地摆手,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冤枉!这事儿真跟我没关系!我什么时候招惹过秦家的人了?”

“冤枉?”怀清靠在软垫上,抬眼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慢悠悠的,“齐二爷莫不是贵人多忘事?忘了是谁当年说‘秦妹妹这般才貌双全的姑娘,将来我定要八抬大轿娶回家当媳妇’的?”

“我那时才五六岁!”齐禹急得脸都涨红了,手舞足蹈地辩解,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小孩子不懂事,随口说的戏言,哪能当真啊!这根本算不得数!”

“哦——”怀清拖长了语调,尾音里裹着满满的戏谑,斜睨着他的眼神瞬间染上几分“果然如此”的鄙夷,那神情,活脱脱是在看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闹了半天,你还真说过这话。”

一旁的齐泽立刻收起了疑惑,摸着下巴,用一种“没看出来你小子这么小就会撩姑娘”的审视目光上下打量着弟弟,眼神里满是促狭。

姜予棠也抿着唇,努力忍着笑,看向齐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段风流往事”的调侃。

三人目光如炬,像三盏探照灯似的钉在齐禹身上。

他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张了张嘴想再辩解几句,却发现怎么说都像是在欲盖弥彰,最后只能泄气地往车壁上一靠,垮着肩膀,满脸都写着“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