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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

怀清猛地从紫檀木椅上弹起身,手中刚展开的百姓请愿信“哗啦”一声散落在铺着暗纹锦缎的案上,信笺边缘被风卷得微微颤动。

她原本莹润的脸色瞬间褪去所有血色,连声音都带着难以抑制的发颤,指尖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一旁正低头帮她整理军报的姜予棠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竹册快步上前,扶着她微凉的手臂关切追问:“怀清,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前线传来了坏消息?”

怀清没有立刻应声,只是颤抖着指向信上“明善县主爱民如子,实乃百姓之福”那行墨迹饱满的字,声音里满是惊惶:“大嫂你看这话——‘爱民如子’。这天下间,从古至今,能担得起这四个字的,唯有圣上啊!百姓不知情,可这话落在有心人眼里,便是置我于死地的把柄!”

姜予棠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心头猛地一震,瞬间想通了其中的要害。

先前她只当是百姓真心感念怀清的恩德,才写下这般请愿信,竟没料到这平实的称赞,会被人扭曲成僭越的罪证。

“这是有人故意借机泼脏水!”怀清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语气却愈发凝重,“他们先前污蔑国公府谋逆,诋毁戚家军是私兵,都因找不到实据而不了了之。如今竟从百姓的称赞里挑错——这话若是传到圣上耳中,便是说我夏怀清不守本分,妄图与圣上争民心,这‘功高震主’的帽子,是要牢牢扣在我和齐国公府头上啊!”

她越说越心惊,指尖轻轻划过信上的字迹,只觉得那些曾让她心头温暖的话语,此刻都变成了扎人的针,密密麻麻刺得她心口发疼:“百姓说的是真心话,可背后定有人故意放大、散播这话,就是要让圣上觉得,我的声望已经威胁到皇权了……好阴毒的手段!”

姜予棠用力咬着下唇,眉头拧成一团。

她浸淫后宅算计多年,可齐国公府这些年太平顺遂,竟让她渐渐忘了朝堂之上的人心,比后宅的阴私更要恐怖狠厉——这是要置整个国公府于死地啊!

“那可怎么办?”姜予棠急声问道。

怀清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语速飞快:“大嫂,我想好了,第一步便是主动自污,消解声望。原定明日我要在金缕衣铺办一场冬日服装展,如今打算临时加征三成定金,故意落下个‘贪利’的名声。”

她顿了顿,补充道,“只做些无关紧要的小错,既让对手抓不到更致命的把柄,也能让圣上觉得我并非完美无缺,并非难以掌控。”

姜予棠闻言眼前一亮,顺着她的思路接话:“此法可行!咱们还能借力打力,揪出幕后黑手。可请父亲以‘追查恶意挑拨君臣关系者’为由,向圣上请求彻查这封请愿信的传播路径。咱们暗中派人收集证据,找出那些推波助澜的势力,把矛盾引到构陷者身上,让圣上明白,你是被人栽赃,绝非真有僭越之心。”

“嗯,”怀清点头应下,目光转向门外,“父亲还可亲自上折,在奏折里极力表达对圣上的忠诚,把这些年国公府的功绩,全归到陛下的英明领导和朝廷的鼎力支持上。”

“还有兵权!”姜予棠忽然想起一事,连忙说道,“父亲虽已闲赋在家,却还挂着京畿守卫的职衔,不如趁此机会彻底请辞交权。用这般实际行动证明,国公府毫无野心,只求能为朝廷、为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

“好!”一道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齐国公身着藏青常服,大步走了进来,脸上不见平日的温和,满是沉肃。他身后跟着的齐泽,亦是面色凝重。

“父亲!”怀清和姜予棠连忙起身行礼。

齐国公摆了摆手,目光扫过案上的请愿信,沉声道:“你们方才的话,我们在门外都听见了。就按你们说的办,事不宜迟。”他看向怀清,“你接着说,还有什么打算?”

怀清看向齐国公,继续说道:“既然是谣言作祟,那便要引导舆论,扭转风向。我会立刻安排府中可靠的心腹,在民间茶楼酒肆、朝堂官员往来间暗中引导——就说百姓是感念圣上推行的惠民政策,才误将功劳归到我身上,我不过是奉旨行事罢了。”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最后,我打算修书一封给二爷。京中家人遭人构陷,他身为镇守边关的将领,该知道如何用战场上的胜利,为府中分担压力,也让圣上看看,齐国公府一门,皆是为大晋尽忠之人。”

齐国公听完,重重拍了下案几,赞道:“好!就依此计行事!老大,你即刻书写递折我派人递入宫;怀清,舆论和书信之事,便交由你全权处置;予棠,自污的细节,你帮着怀清仔细斟酌,务必做到滴水不漏。”

“不可。”怀清突然开口,语气坚定。

众人皆是一愣,齐齐望向她。

怀清迎上众人满是疑惑的目光,目光沉静如水,缓缓开口:“此计本身并无不妥,只是眼下并非最佳时机。我们不妨暂且按兵不动,放任此事再发酵些时日。”

“你的意思是?”齐国公眉头紧锁,指尖不自觉地敲击着案几,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探究。

怀清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深思,再抬眼时,语气已然沉稳笃定:“父亲,圣上对咱们国公府的疑心,并非一朝一夕所成,正是这份猜忌,才让别有用心之人找到了可乘之机。如今局势混沌,各方心思难测,咱们若是贸然行事,反而容易授人以柄,让对方抓住破绽。不如先沉下心来静观其变,看看朝中各方势力的动向与反应,待摸清局势脉络,再制定应对之策,方能万无一失。”

她话音落下,心中却另有考量未宣之于口:圣上此次仅以圈禁处置国公府,而非直接问罪,这其中便藏着玄机。

显然,圣上对国公府的根基与影响力仍有顾忌,并未彻底下定决心动真格。

这微妙的平衡,正是他们可借的势,若此刻急于动作,反倒会打破这份脆弱的平衡,逼着圣上做出更决绝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