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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夜的皇宫格外寂静,唯有巡夜禁卫的甲叶碰撞声,在空旷的宫道上断断续续回响。

齐国公的马车停在承天门外,他踩着积水下车,朝服下摆沾了雨水,却顾不上拂拭,只紧了紧腰间玉带,跟着引路的内侍往里走。

穿过三重宫门,暖阁内的龙涎香终于驱散了周身寒意。

惠安帝正临窗批阅奏折,明黄色龙袍搭在椅背上,只着一件素色常服,鬓边已见了些霜白。

听见脚步声,他抬眼看向齐国公,放下朱笔:“这么晚入宫,可是出了急事?”

“臣死罪。”齐国公单膝跪地,声音沉得像浸了雨水,“深夜叨扰圣驾,实因京中出了危及安危之事,臣不敢隐瞒。”

惠安帝眉头微蹙,抬手示意他起身:“起来说。京中太平日久,能有什么危及安危的事?”

“是血煞盟。”齐国公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帝座,“据臣多方探查,此盟除盟主外,其余好手已倾巢而出,目前踪迹虽未完全摸清,但据其行事规模推断,战力约抵小半京中守卫。且其成员皆着绣银蛇标识的玄色斗篷,显是执行死令而来,目标或为皇室,或为臣府——臣不敢妄断,却知此事绝不可轻视。”

暖阁内瞬间静了下来,只有炭盆里的木炭偶尔“噼啪”作响。

惠安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面,眼底的平静渐渐被凝重取代。

他沉默片刻,忽然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漫天风雨:“血煞盟……朕记得二十年前曾派钦天监追查,过去这么久,怎会突然闹出这么大动静?”

“臣也不知。”齐国公垂首道,“但观其阵仗,绝非寻常江湖纷争,倒像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意在搅乱京都。”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惠安帝心上。

他转过身,眼神骤然锐利:“你是说,朝中有人与江湖势力勾结?”

“臣不敢定论,”齐国公语气谨慎,“但如今北狄战事刚起,若此事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臣今日入宫,一是禀明情况,二是请陛下定夺——是否即刻加强宫禁,同时密令京营守卫,排查城中可疑之人。”

朱笔在宣纸上划过的声响,在寂静的暖阁里格外清晰。

惠安帝写下“京东大营提督”几字时,笔尖微微一顿,墨痕在纸上晕开一小团深色,像是他心中早已盘桓许久的疑虑。

待盖下盘龙玉玺,那方鲜红印记重重压在旨意末尾,才似将一桩悬而未决的心事落了定。

“传朕旨意——”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目光扫过案前躬身的内侍,“令京东大营提督即刻调兵,严守四城城门,凡着玄色斗篷、领口绣银蛇标识者,无论身份,一律扣押审问,不得有误!”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再传密令给禁军统领,即日起加强宫禁,白日增派三倍巡逻,夜间非朕亲手所书手谕,纵使王公贵族,也不得踏入宫门半步!”

站在下方的齐国公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这道旨意的深意。

京畿防卫素来分属两脉:京东大营归朝廷直接调度,将士多是常年戍边的精锐;

而巡防营则由忠勇侯执掌,这些年早已成了贤王的势力范围,营中大小将领,半数是贤王举荐提拔。

惠安帝此刻绕开巡防营,将守城重任全交予京东大营,分明是对贤王起了疑心——若血煞盟真要在京中作乱,贤王麾下的巡防营非但未必能护京,反倒可能成为隐患。

毕竟,谁也说不清,血煞盟这趟倾巢而出,背后是否藏着贤王的影子?

暖阁内的炭盆烧得正旺,却驱不散惠安帝眼底的冷意。

他将旨意递给齐国公,语气郑重:“此事你暂且暗中跟进,若有新的踪迹,立刻报来。记住,在未查清背后主使前,切不可走漏风声,免得引起朝野恐慌。”

“臣遵旨!”齐国公双手接过旨意,指尖触到那方玉玺印记,只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此时窗外的雪还在下,暖阁内的龙涎香依旧袅袅,可君臣二人都清楚,这场风雪过后,京都的平静,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贤王府的书房里,烛火被窗外的风卷得忽明忽暗。

忠勇侯攥着那封从宫中人手递来的密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满是急色:“王爷,圣上绕开巡防营,把守城重任全给了京东大营!这明摆着是信不过您啊!”

贤王端坐在太师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枚玉扳指,眼底却没半分笑意。

他接过密信扫了一眼,随手扔在案上,墨汁溅在“血煞盟”三个字上,晕开一片黑痕。

“父皇心思重,如今京中起了风波,他要防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话虽这么说,他指尖却猛地收紧,玉扳指硌得掌心生疼。

巡防营是他在京畿的重要势力,如今被晾在一旁,等同于断了他一半的眼线。

“血煞盟……”他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眼神沉了沉,“查,立刻去查这伙人的底细,还有他们到底想对付谁。若让他们坏了我的事,别怪我心狠。”

安王府的暖阁里,棋盘上黑白子交错,局势正胶着。

安王捏着一枚白子,迟迟没有落下,直到内侍将宫中旨意禀报完毕,他才轻笑一声,将棋子落在棋盘一角,瞬间扭转了劣势。

“父皇这步棋,走得倒是稳。”他抬手拂去衣袖上的落尘,语气里听不出喜怒,“绕开贤王,用京东大营,既防了贤王作乱,又能借京东大营的兵力压下血煞盟,一举两得。”

身旁的谋士低声道:“王爷,那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若是让京东大营先抓住血煞盟的人,怕是会被他们抢了头功。”

安王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棋盘上:“急什么?如今局势不明,血煞盟背后是谁还不知道。我们只需静观其变,若是贤王忍不住要动手,我们再顺水推舟也不迟。”他顿了顿,指尖点了点棋盘上的“帅”位,“记住,京中这盘棋,最忌讳的就是先出头。”

不得不说,安王大婚后,有沈阁老在幕后指点,行事作风严谨不少。

秦王他正穿着铠甲,站在演武场上看着士兵操练。

传旨的内侍话音刚落,他手中的马鞭“啪”地一声抽在地上,惊得身旁的副将连忙垂首。

“父皇糊涂!”秦王的声音里满是焦灼,“京东大营虽精锐,却不熟京中地形,让他们守城,无异于纸上谈兵!”

他快步走回书房,铺开京中地图,手指在四城城门的位置快速划过,“血煞盟的人都是江湖老手,最会钻空子,若是京东大营布防有疏漏,后果不堪设想!”

副将小心翼翼地开口:“王爷,那我们要不要上书圣上,请求协助京东大营守城?”

秦王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上书?父皇既然绕开巡防营,就是不想让我们插手京中事务。如今我们贸然上书,只会让父皇疑心更重。”

他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传令下去,让我们的人暗中盯着京中动静,若是京东大营真出了差错,我们再出手不迟——就算是抗旨,也不能让京中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