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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公瞳孔骤然一缩,方才强压下的惊涛骇浪瞬间在胸腔里翻涌,连带着指节都攥得泛白,指腹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顺着脊椎节节攀升,直钻天灵盖——这贤王藏得也太深了!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朝服下摆扫过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却盖不住声音里的惊怒与慌乱:“贤王!你擅自带禁卫闯太极殿,刀兵环伺,步步紧逼,这分明是形同逼宫!你这般悖逆行径,对得起圣上当年亲封的‘贤’字,对得起你头顶这贤王的称号吗?”

“称号?”贤王低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那笑意却像结了冰,半分没达眼底。

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拂过腰间玉带,指尖划过玉扣上的云纹,目光先扫过殿内噤若寒蝉的朝臣——有人垂首盯着地面,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有人攥紧了朝笏,指节泛白;还有人悄悄用余光偷瞄殿外的禁卫,眼神里满是惶然——最终才落回齐国公涨红的脸上,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刃:“本王只知,国本不可乱,朝纲不可违。今日我肃清安王乱党,揪出通敌逆臣,稳固社稷,难道当不得一个‘贤’字?”

最后一字落下,殿内死寂更甚,连空气都像凝固了,只余下禁卫甲胄碰撞的细微声响。

可未等齐国公反驳,一道清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女声,突然从殿侧的九龙屏风后传来,瞬间划破了凝滞的空气:“说得好。”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皇后身着明黄绣金凤纹的朝袍,裙摆上的凤凰展翅纹样随着步伐舒展,由两名宫女稳稳搀扶着缓步走出。

凤冠上的东珠与点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晕,却丝毫不减她眉宇间的凛然气场。

她走到贤王身侧站定,抬手理了理袖口的缠枝莲纹样,指尖划过绣线时带着几分坚定,眼神更是如磐石般沉稳,直直迎上齐国公的目光,字字清晰如珠玉落盘,砸在众人心上:“齐国公既提‘贤’字,那哀家便告诉你——我儿自辅政以来,仁厚孝悌,去年南境赈灾,他亲赴灾区蹲在田埂上分发粮米,夜里还守在粥棚核对账目;理政三年,朝堂内外无半分差错。论贤良,他心怀万民;论能力,他稳得住朝局。这般模样,难道还当不起这个位置?”

话音刚落,姜夔便端着姿态上前几步,稳稳立在齐国公身侧。

他手中的玉扳指在指间轻轻摩挲,冰凉的玉质蹭过指腹,闻言先是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裹着几分讥诮,又掺着几分不耐,像细针似的扎在人心上,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他抬眼看向皇后,眉峰微挑,语气里的寒意却直直渗人骨髓:“呵呵!皇后娘娘,你方才说贤王仁厚贤良,本官倒想问问——”话音顿了顿,他手指重重敲了敲腰间的玉带扣,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个‘贤良之人’,带着禁卫闯宫、刀架在百官脖子上逼宫,这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最后两字,他声音陡然拔高,像惊雷般炸在殿内,满殿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气势压得凝住了。

“你!”皇后被这话堵得语塞,嘴角动了动,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脸色微微泛白。

姜夔却没打算放过,目光扫过皇后微变的神色,又掠过贤王冷沉的脸,冷声道:“圣贤书里教的礼仪孝悌,难道就是教他对着圣上的朝堂动刀兵、对着百官耍威风?您倒给本官解释解释,这‘礼’在哪,‘孝’又在哪?他口中的‘贤’,又在哪里?”

皇后被问得哑口无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指尖悄悄攥紧了朝袍的衣角。

贤王见皇后语塞,眼底冷意更甚,也不想再跟姜夔多费口舌——多说无益,不如拿证据说话。

他抬了抬手,对着殿外沉声道:“带上来。”

话音刚落,两名禁卫便押着几人走进殿内,正是先前被安置在偏殿的乱党家眷。

有礼部尚书的夫人,有兵部侍郎的母亲,还有几位朝臣的家眷,她们发髻散乱,衣衫也沾了尘土,一进殿看到自家亲人,便忍不住红了眼。

“父亲!您快救我!”工部侍郎的女儿挣着要扑过去,却被禁卫牢牢按住,声音里满是哭腔。

“老爷!他们抓我来是要屈打成招啊!您快跟贤王求求情!”一位朝臣的夫人也跟着哭喊,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此起彼伏的叫声、求救声在殿内回荡,听得百官心头一紧。

那些原先还在摇摆不定、想看看风向再站队的朝臣,此刻脸色彻底变了——连家眷都被控制了,这贤王显然是早有准备,若是再犹豫,恐怕下一个被押上来的,就是自己的家人。

一时间,不少人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里的惶然渐渐变成了妥协。

惠安帝坐在龙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龙纹浮雕,目光扫过殿下那群垂首敛目的官员——方才还在争执的人,此刻都缩着肩膀,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显然是彻底妥协了。

一股寒意顺着心口往下沉,凉得他指尖发颤,这就是他执掌多年的朝堂,这就是他倚仗的臣子!

他猛地将目光转向殿中挺立的贤王,龙颜瞬间沉了下来,声音里满是失望与怒意,带着帝王的威严厉声喝斥:“贤王!朕自你幼时便悉心教导,待你不薄!你是中宫所出,是名正言顺的嫡子,朝堂上下谁不认可你的身份?如今你却带着禁卫闯殿,逼得百官低头,这就是你对朕的回报?你对得起朕吗!”

贤王闻言,却没有半分惧意,反而抬眼迎上惠安帝的目光,眼底翻涌着压抑多年的委屈与不甘。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又透着几分质问:“待我不薄?父皇,你是真的这么觉得吗?”

这话像一根刺,扎得惠安帝脸色更沉。

贤王却没停,继续说道:“安王说的对,父皇心里从来只在意自己的皇位,在意朝堂的平衡,哪里有半分父子情分?若父皇真的待我不薄,若真的认可我这个嫡子,为何这些年只字不提立储之事?为何不早早封我为太子,让我名正言顺地辅佐你,反而任由安王与沈阁老结党营私,让朝堂乱成一团?”

每一句话都像重锤,砸在惠安帝心上,也砸在殿中百官耳中。

贤王的声音越来越响,眼底的红血丝愈发清晰:“父皇口口声声说疼我、信我,可到了关键时刻,却连一个明确的身份都不肯给我!如今倒来问我对得起你吗?父皇,该问的人是我——你这般待我,又对得起我这个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