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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之外的厮杀声早已冲破了宫闱的阻隔,愈发震耳欲聋。

兵刃相撞的铿锵锐响、禁军溃散时的仓皇惊呼、忠勇侯麾下士兵裹挟着戾气的呐喊,三者交织成一片混乱的狂潮,穿透厚重的朱红宫墙与雕花窗棂,狠狠砸在怀清等人的耳膜上,震得人头晕目眩,指尖都跟着发麻。

当一名浑身浴血、甲胄破碎的侍卫踉跄着闯入殿中,嘶哑着嗓音喊出“皇、皇宫已破!”时,怀清指尖猛地一颤,刚要稳住的心神瞬间崩裂,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愕然——这根本不可能!

忠勇侯虽手握巡防营兵权,可京城乃天子脚下,宫城更是固若金汤,外有层层关隘设防,内有禁卫军日夜值守,即便他悍然起兵反叛,也该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鏖战,怎么会如此轻易便攻破皇宫城门?

转瞬之间,一个念头如冰锥般狠狠刺入众人心头:定是有人里应外合!

否则凭借宫城数丈高的城墙、严密的防卫布局,以及守城士兵的拼死抵抗,绝无可能在短短一两个时辰内便宣告失守。

可这暗中勾结、里应外合之人,究竟是谁?

能撬动京城防务、悄无声息地为忠勇侯扫清障碍,助他顺利入城破宫,绝非寻常官吏或武将,必然是能接触到核心防务、深得圣上信任的关键人物。

众人正蹙眉沉思,殿外已传来沉稳而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似踏在每个人的心上,带着杀伐之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紧接着,忠勇侯身着亮银战甲,甲胄上溅满了暗红的血迹,腰间挎着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面色桀骜,阔步而入。

而他身侧紧随的那道身影,让怀清等人瞬间噤声,呼吸都险些停滞——竟是应卫青!

看清来人的那一刻,所有的猜测、疑虑都有了答案,无需再费半句口舌,也无需再多做推演。

只是这个答案,却如一块巨石,沉沉压在众人心头,让原本就凝重的气氛愈发窒息。

应卫青自入仕以来,便一直是惠安帝最信任的亲信重臣。

他从微末起家,凭借沉稳干练与忠诚不二,一步步得到圣上倚重,掌管宫内宿卫调度,甚至不少机密要务,惠安帝都对他毫无保留,堪称左膀右臂。

这样一个深受皇恩、权柄在握的人,为何会在这般关乎江山社稷、关乎君臣名节的关键时刻,临阵倒戈?

他的背叛背后,究竟暗含着怎样的交易与内情?

是早已暗中投靠贤王,图谋今日之功?

还是被忠勇侯抓住了致命把柄,不得不屈身附逆?

亦或是另有更深层的谋划,藏着不为人知的隐情?

种种疑问如藤蔓般缠绕在众人心头,越缠越紧,压得人喘不过气。

再看龙椅之上的惠安帝,他依旧端坐于此,可脸色却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往日里那双锐利如鹰、能洞察人心的眼眸,此刻已黯淡了大半,只剩一片沉沉的灰败,望着殿外火光冲天、混乱不堪的景象,眼底翻涌的不再是愤怒,而是深深的无力与悲凉。

大势已去,这四个字如滚烫的烙印,狠狠刻在每个人的脸上,挥之不去。

如今整个京城内围,从宫城到皇城,从街巷到防务,已然尽数落入贤王之手,形成了铁桶般的合围之势。

宫外虽还有圣上直属的京东大营,那是一支精锐之师,可远水难救近火。

即便他们收到消息后星夜兼程赶来救驾,也需抢在城门被彻底封锁之前入城。

可如今皇宫已破,京城九门必然早已被贤王与忠勇侯的人牢牢把控,城墙之上、城门之内,皆是叛军,京东大营纵有千军万马,也难踏入京畿半步。

有人恍惚想起,此前为防备血煞盟异动,惠安帝确实调动过一部分京东大营的兵力入京协防。

可那点兵力不过是杯水车薪,人数不足巡防营的三分之一,装备与士气也远不及整编的叛军,连对付巡防营都力有不逮,更何况如今连禁卫军都成了叛军的助力,与他们狼狈为奸。

那点入京的京东大营士兵,如今怕是早已在乱战中被冲散、击溃,根本无力回天。

殿内静得能听见尘埃坠落的声响,连众人的呼吸都刻意放轻,唯有宫外隐约传来的兵刃交击声、战马嘶鸣与呼啸的寒风交织在一起,顺着敞开的殿门钻进来,在空旷巍峨的大殿里盘旋回荡,更添了几分凄凉与绝望。

绝望的气息如冰冷的潮水,从殿门处漫起,一点点向上蔓延,吞噬着每个人的呼吸,压得人胸口发闷,四肢百骸都透着寒意,连指尖都泛着僵冷的触感。

就在这死寂之中,惠安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

龙袍下摆扫过冰凉的白玉台阶,发出细碎的摩挲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他目光如炬,死死盯住应卫青,那眼神里翻涌着愤怒、失望、痛心,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质问,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却依旧带着帝王不容置疑的威严:“应卫青!朕自你入仕便对你青眼有加,破格提拔,委以重任!宫中宿卫、亲信要务,无一不托付于你,待你胜过许多宗室子弟,朕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朕?为何要助纣为虐,行此谋逆之事!”

应卫青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指节泛白,脸上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似有愧疚,似有挣扎,却又很快被决绝取代。

他缓缓抬眼,迎上惠安帝的目光,语气沉郁却异常坚定:“圣上,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大局已定,叛军已掌控京城,臣也是不得不为。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贤王殿下才是天命所归,还望圣上三思。”

“三思?”惠安帝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满是悲凉与嘲讽,“朕三思什么?三思如何将太祖皇帝打下的江山,拱手让给你们这些狼子野心之辈?”

忠勇侯见状,上前一步,银甲上的血迹在殿内烛火的映照下泛着暗红光晕,狰狞而刺眼。

他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冷笑,语气带着赤裸裸的挑衅与压迫:“圣上,事到如今,再做挣扎已是徒劳。京城已破,宫闱已陷,你的亲信或死或降,你的军队难入京城,你已是孤家寡人!识相些,便退位让贤的好!将这江山交予贤王殿下,方能保你一世安稳,也免了宫中再添杀戮,让这些无辜的宫人、官员免受牵连。”

惠安帝冷冷瞥了忠勇侯一眼,目光里满是深入骨髓的鄙夷与不屑。

这个家伙,隐忍多年,表面上忠心耿耿,暗地里却招兵买马,觊觎皇权,今日终于撕破了虚伪的面具,露出了獠牙。

对于这样背主求荣、狼子野心的逆臣,他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多说半句都是玷污了自己的口舌。

他缓缓挺直了微微佝偻的脊背,即便身处绝境,即便大势已去,帝王的傲骨依旧未折。

他目光扫过殿内狼狈的官员、拼死抵抗的武将,最终落在忠勇侯与应卫青身上,声音掷地有声,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想要朕退位让贤?痴心妄想!这江山是太祖皇帝浴血奋战打下的基业,是朕守了数十载的家国,是列祖列宗传下的社稷!你们有本事,便自己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