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
怀清眼底寒光一闪,悄无声息地绕到岗亭后侧,推开一条缝隙,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战场边缘的阴影中,避开外围的守卫,直扑那围攻齐国公的三人。
最左侧的逆党正举刀劈向齐国公的左肩,注意力全在前方,全然没察觉身后的杀机。
怀清手腕一翻,袖中暗藏的小型箭弩瞬间弹出,她扣动机关,一支淬了麻药的短箭如流星般射出,精准无误地刺入他的后颈穴位。
那逆党动作骤然僵住,眼中的凶光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手中的钢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身体直挺挺地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另外两名逆党一愣,攻势下意识慢了半拍。
齐国公何等老辣,征战沙场数十年,瞬间便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破绽,强忍肩头与左臂的剧痛,咬紧牙关,长剑横扫而出,带着呼啸的风声,逼退右侧的逆党,同时高声喝道:“后方有援!诸位将士莫慌!”
话音未落,怀清已转移位置,藏身于一根断裂的石柱后,目光锁定中间那名逆党。
她再次扣动箭弩,寒光凛冽的短箭直刺他的腰侧——那里是铠甲的缝隙,防御最弱。
那人反应极快,慌忙回刀格挡,“铛”的一声,箭矢被钢刀弹开,却还是划破了他的手腕,鲜血瞬间涌出。
逆党惨叫一声,握刀的手无力垂下,显然已用不上力气。
怀清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迅速换了个角度,再次射出一箭,精准命中他的胸口,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他。
她深知自己武功不及血煞盟的高手,正面硬拼绝非对手,故而一直藏在暗处,跟着齐国公的步伐,见缝插针地补上一箭。
一箭不成便换位置再射,绝不恋战,且借着空间瞬移的优势,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绝不在同一位置停留片刻,让对方毫无机会寻到她的影子。
齐国公何等精明,瞬间便看穿了怀清的战术,当即调整攻势,有意无意地为她创造射击的机会——时而逼退左侧的逆党,露出右侧的破绽;时而佯装力竭,引诱逆党靠近,给怀清创造绝佳的射击角度。
二人虽未言语,却配合得默契无间,短短片刻,便又解决了两名逆党,战局渐渐朝着有利的方向倾斜。
血煞盟盟主立于高台之上,猩红披风被夜风卷得猎猎作响。
方才还在阵前厮杀的三名心腹,转瞬间便倒在齐国公的银枪之下,温热的鲜血溅上他冰冷的靴面,这才让他从先前的轻敌中猛然惊醒——眼前这身着银甲、面容冷峻的国公爷,绝非传闻中颐养天年的勋贵,而是实打实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狠角色。
“一群废物!”盟主怒喝一声,掌风劈碎身旁的案几,眼底翻涌着暴戾的杀意,“来人!传我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将这齐国公就地格杀!”
号令一出,远处厮杀的杀手,个个手持淬毒的兵刃,招式狠辣刁钻,朝着齐国公周身要害攻去。
先前还能勉强周旋的几名血煞盟弟子,此刻得了强援,也重拾气焰,从两侧包抄过来,形成密不透风的合围之势。
齐国公眉头微蹙,银枪在手中挽出一朵寒芒四射的枪花,格开左侧刺来的长刀,枪尖顺势一挑,正中右侧黑衣人的心口。
但身后的攻势接踵而至,一柄短匕擦着他的肩胛划过,带起一串血珠,铁甲与兵刃碰撞的脆响在夜空中此起彼伏。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内力运转如流,枪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时而如惊雷破阵,时而如毒蛇吐信,每一次出枪都伴随着一声惨叫,却架不住敌人越涌越多,渐渐有些力竭。
盟主站在高台上冷眼观战,见齐国公鬓角已渗出汗珠,银甲上沾满血迹,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齐国公,你纵有通天本事,今日也难逃此劫。识相的,便自废武功束手就擒,本座或许还能留你全尸。”
齐国公闻言,非但没有退缩,眼中反而燃起更烈的战意。
他猛地旋身,银枪横扫,逼退身前数人,朗声道:“血煞盟作恶多端,残害忠良,今日某家便是拼尽性命,也要替天行道,荡平你这魔窟!”
话音落,他突然弃枪拔剑,腰间的佩刀“龙吟”出鞘,刀光如月华倾泻,硬生生劈开一条血路,朝着高台之上的盟主直扑而去。
盟主脸色一变,没想到这等绝境之下,齐国公竟还敢反扑,当即抬手拍出一道掌风:“不知死活!”
掌风与刀气相撞,掀起漫天烟尘,两人的身影在烟尘中交错,一场更惨烈的厮杀,就此拉开序幕。
怀清蜷缩在暗处的断壁后,指尖死死抠着冰冷的石缝,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眼前的厮杀声震得她耳膜发疼,父亲银甲上的血迹越来越浓,每一次挥刀都透着力竭的滞涩,而那血煞盟盟主的掌风却愈发凌厉,招招都带着毁天灭地的狠劲,连周遭的空气都被搅得燥热难当。
她看得心惊胆战,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这盟主的内力雄浑得可怕,掌法阴毒又霸道,父亲年轻时巅峰状态或许还能与之一较高下,可如今他旧伤未愈,又经连番恶战元气大伤,这般硬拼下去,迟早会被耗死!
不行,必须找帮手!
怀清脑中第一个蹦出的名字便是齐禹远。
他的武功与父亲不相上下,若是有他相助,定能扭转战局。
可念头刚起,就被现实浇了一盆冷水——齐禹远远在北境,镇守着怀远府,那里正遭遇八都鲁的猛攻,城防岌岌可危,他自身都深陷苦战,哪有半分空暇驰援此处?
怀清咬紧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襟。她环顾四周,夜色深沉,除了厮杀的双方,连半个能指望的人影都没有。
父亲的亲兵早已在先前的突袭中伤亡殆尽,如今孤立无援,而血煞盟的人还在源源不断地涌来,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却连半分办法都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