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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尘再次醒来,已是三天之后。

窗外阳光和煦,院内花木扶疏,风吹花瓣如雨。

几只灵鸟在枝头振翅,清脆的鸣叫划破寂静。

眼前的景色安然如昔,可他体内却像被无数锈钝之针反复穿透,神魂之中时不时涌出撕裂般的痛感。

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无形的伤口。

他闭了闭眼,神识内探,一缕灰色的气息紧紧缠绕在神魂本源。

“法则反噬……”

喉间溢出低语,他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代价,已刻进骨血。

——

“你醒了!”

骤然响起的声音,带着哽咽与欣喜。

叶尘偏过头,洛璃正坐在床边。她似乎已守了许久,衣袖沾了未干的茶渍,眼角血丝密布。见他睁眼,她急忙伸手,却又半途停住,仿佛怕触碰到什么脆弱的东西。

“感觉……怎么样?”

叶尘喉头微动,轻声道:“死不了。”

洛璃眼中水光涌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正欲再说,忽然院门外传来几声急促脚步。两名外门弟子探头探脑,却被护院的符阵震退,衣袖上顿时烫出一道浅浅火痕。

“嘶——居然连我们都被禁制拦下!”其中一人低声惊呼。

另一人咽了口唾沫:“听说是太上长老亲自设下的结界,这兰芷院方圆十里,现在谁都进不来。”

他们议论声虽轻,却仍被屋内二人听得清楚。洛璃抬眼,神色复杂,终究还是低声说了出来:

“这三天里,玄蛇太上长老下令,将兰芷院周围划为宗门最高等级的禁地。并且,他亲自坐镇在对面山峰,为你护法。”

叶尘指尖轻轻摩挲着被褥,沉默片刻,嘴角缓缓扬起弧度。

窗外,晴空如洗,可在他眼中,一层无形的光罩笼罩天地,厚重如山。这里固若金汤,却也仿佛一只倒扣的铁碗。

世间最安全之地,也是最坚固的囚笼。

——

就在这时,空气骤然凝滞。

没有任何征兆,一道苍老身影出现在床前。衣袍无风而动,气息深沉若渊。

洛璃猛地起身,手中茶盏倾倒,热水溅落在手背,她却浑然不觉。

玄蛇太上长老。

那双浑浊却仿佛能穿透万物的眼睛,紧紧注视着叶尘。他缓缓开口,声音如沙砾摩擦:

“年轻人,我们……能聊聊‘道’吗?”

洛璃张口欲言,却被心底骤起的震惊生生堵住。她从未想过,宗门中被称作“活化石”的存在,会用近乎求教的语气,对一个二十不到的青年说出这种话。

叶尘靠在床头,眼神澄澈。

“前辈请坐。”

洛璃手忙脚乱,将翻倒的茶具收拾,却因心绪不宁,失手将碎裂的茶盏割破手指。殷红血珠滴落在地,被阵法悄然吞没。

玄蛇老人坐下,长久凝视着叶尘,直截了当:

“老夫修行一千三百载,自问已窥得法则大道之门。但你那日所引动的……是什么‘道’?为何从未见过?”

叶尘微微一笑。

“前辈所修的‘道’,只是‘术’。”

玄蛇老人眉头一拧:“此话何意?”

叶尘缓声:“天垣界修士,不过是走在前人铺就的路上。火焰道痕、寒冰道痕,不过是模仿、铭刻旧迹。你们学会了驾驭,却未曾真正悟道。”

他目光静定,字字清晰:

“晚辈所为,不是走路,而是——开路。”

“开路?!”

玄蛇老人一震,椅子发出“吱呀”一声。他瞳孔骤缩,呼吸急促,仿佛这一刻比历经百劫更震撼。

叶尘轻声:“道无定数。为何只能有火焰,而不能有光?为何只能有寒冰,而不能有寂灭?万物皆可为道。所谓创道者,便是从未有人踏足之地,开辟出新的轨迹,并将其化为现实。”

风自窗隙灌入,烛火摇曳,墙上影子剧烈晃动,像是在为这一番话战栗。

玄蛇老人指尖颤抖,声音沙哑:“那……神魂呢?”

“神魂,是‘我’。”叶尘目光深邃,“肉身是舟,灵力是桨,道痕是航线。但最终决定方向的,是驾船之人。”

话音落下,院外忽然传来犬吠,一条黑色灵犬撞破禁制边缘,符文瞬间闪烁。它扑到门前,却被一道光壁反震,重重跌落。弟子们慌乱奔来,惊声议论:“是外院的御兽失控了!”

洛璃下意识挡在叶尘床前,紧握袖口。玄蛇老人抬手一挥,那灵犬顿时如落叶般被推至十丈之外,安静匍匐,不敢再动。

屋内短暂的喧嚣过去,空气愈发凝重。

这一夜,他们论道不休,从道痕本质,到神魂演化,再到法则极限。烛火燃尽又续,窗外星辰沉落又升。

当晨曦第一缕光洒入室内,玄蛇老人缓缓起身。

他神情复杂,却在叶尘面前,忽然俯身行下弟子之礼。

“听君一席话,胜我千年修。”

抬首时,那双历经岁月风霜的眼睛,闪烁着坚定。

“从今往后,叶先生但有需求,老朽——无不应允!”